等回到家里,小渠发现一切已经归于平静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灶房的门大开着,张氏在里面洗碗收拾,吴氏站在门口双手叉腰,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氏干活。
韩杏儿主动的到了吴氏跟前,她把手中买来的两坨丝线给吴氏过目:“奶,今个儿买了这些。”
吴氏看了一下颜色,并没有询问多少钱。
乔氏和韩杏儿母女手巧,负责家里的缝补,有空还会做一些手帕荷包一类的绣活,攒的多了吴氏就会拿到镇子上去卖掉。
对于吴氏来说,能够给她带来进项,嘴巴又讨巧的二房母女是跟家里其他的媳妇孙女不一样的,处处都让她高看一眼。
转头吴氏就看到了跟在韩杏儿后面一同回来的小渠,她脸色瞬间阴沉,吴氏不满意的斥了一句:“你咋又跟去了?是不是又磨着杏儿给你买糖块吃了?
小孩子家家的,你咋那么贪嘴?那一般庄户人家,哪里有这条件,三天两头给你买上零嘴吃?”
小渠惊愕,面对吴氏的教训,也不知道该笑还是哭。
这老婆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还以为经过晌午那些事,她们已经建立起深厚的友谊了呢!
看来,是她想多了。
韩杏儿见小渠呆愣愣的看着吴氏,就笑着解围道:“奶,是我要带三妹妹去的,那会我见你们都在大伯娘房里忙,三妹妹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我不放心,就拉着出去走了一圈。”
吴氏这才缓和了一点脸色。
在韩杏儿又朝着自己使了眼色之后,小渠迈着小短腿就跑开了。
刘氏并不在家里,小渠问了躺在床上休息的大堂嫂孟氏才知道,刘氏说是下地给玉米地里捉虫去了。
小渠皱眉,仰头看着挺着大肚子费力翻身起来的孟氏:“捉虫?咋我娘还得管庄稼捉虫啊?怎么捉的?”
孟氏听到小堂妹如此无知天真的童语,也觉得好笑,解释说:“傻丫头,捉虫还能咋捉,当然是用手啊!你没做过农活,不知道这些。
这种庄稼,可不就得生虫嘛?那虫子都把庄稼叶子啃完了,还怎么长起来?所以就得把那些害虫子捉出来。”
小渠当然知道这些,问题是这捉虫可是个辛苦活,这么大太阳,钻到那半人高的玉米地里,又不透风,不热死也得被玉米叶子刺挠死。
更遑论,要用手一个叶子一个叶子的翻找里面的虫子,这可不是个好活计。弄不好,还会中暑。
小渠无语凝噎,家里这么多人,张氏、乔氏还有钱氏不都在家吗?
怎么单单就刘氏一个人下地干活呢?
她都不用问,去地里的事情也不定是吴氏让她去的,保不准就是刘氏自告奋勇自己要去的。
一直等到天快擦黑的时候,刘氏才挎着篮子回来。
别说满头大汗了,就是她的全身都热的像被水洗过一样湿哒哒的。
小渠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可怜心疼她。
一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爱惜爱惜自己,非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累那么惨,究竟是图啥呢?
她这边还在感叹刘氏太务实本分,勤快,就只见刘氏将篮子跨到了大门边鸡圈那里,从篮子里往外抓东西扔到里面。
小渠被惊的目瞪口呆,因为她分明看到,刘氏从篮子里抓出来的一把把那青色的还在蠕动的东西,分明是虫子。
她往篮子里一看,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由自主的惊叫了一声,因为那篮子里密密麻麻的都是青虫,有的个头还很大,有小拇指粗细。
她从小到大最怕这些虫子,这猛然间看到那么多,觉得浑身好像都在痒。
刘氏被闺女的叫声唬了一跳,她放下篮子,就朝着闺女走来,一边走一边关心的询问:“咋啦?小渠?”
小渠看着慢慢走近的刘氏,分明看到她的衣服裙摆上还沾着几条鲜活的虫子,霎时吓的吱哇乱叫的一个劲后退。
她是倒着退的,倒没小心到堂屋里门槛,就被绊了一下,摔到了地上。
倒把在堂屋(本地把正房客厅叫做堂屋)里的人都给惊动了出来。
见闺女摔倒,刘氏这下更急了,冲了上来,就要抱起她。
小渠看着近在咫尺得刘氏,那衣摆上的,软软的,毛茸茸的虫子也在这时朝她扬起了头,仿佛只要刘氏接触了自己,它就会爬到自己身上一样。
小渠又惊又怕,眼睛慢慢的就失去了聚焦,眼前一黑,就要昏过去。
眼见闺女要晕,倒把刘氏给唬了一跳,她惊叫着,抱起闺女哭了起来:“渠儿,你这是咋啦?”
而跟着吴氏乔氏一同围上来的张氏咋呼起来:“这咋还翻白眼了?快,老三媳妇,快掐掐人中!”
刘氏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完全乱了阵脚,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掐哪里。
见刘氏如此笨手笨脚,吴氏恨铁不成钢的从刘氏手里一把夺过孩子,对着小人儿的人中用力的掐了一把。
小渠只是惊吓过度,这会吃痛,当真从惊厥当中苏醒了过来。
刘氏看闺女醒了,又惊又喜,她焦急的询问:“乖孩子,你究竟是怎么了?哪里不调和?你别吓娘啊!”
转头她就去央求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