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血雾中伸出一只手,这场面颇为诡异,但这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那只玉手三指一抬,掌心即刻出现了和小普刚才魇化时一模一样的赤色脉动,只是这脉动比小普的跳动得更为活跃和激烈,就像是一颗被握在手心中的心脏。
空间涟漪呼应着那脉动扩大,血雾忽明忽暗地跟随脉动闪烁,一轮高挑的女人轮廓在血雾中央被勾勒了出来。
“还不认识本宫吗?”女人冷笑着挥开血雾,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从帘幕中乍现。
那张脸上全是被利刃割出的血痕,脓血和腐肉连在来回剐割的伤口处,深可见骨的刀痕里挂着颗粒状的赤色肉糜,眼眶中的眼珠子被干净地剜了去,只剩下了两个深邃的血窟窿,而脸部中间的鼻子更是不翼而飞,两个呼吸的鼻孔被两汪泥泞模糊的通气小口取代。
这张脸,只要看上一眼,便足以成为很多人一生的噩梦。
“当初封印本宫时,好像也有你们几个的份吧?”女人空洞的声音充盈着深深的怨恨和诅咒,但她紧接着就阴冷地笑了,那种冷飕飕的笑声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赤澜?”冬霜面具后的两只眼睛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有些眼力。”女人婀娜的身影从气雾中袅袅显形,她的手从脸上一拂,千沟万壑的血肉坑洼焕然一新,变成了一张异常美丽而高贵的出挑面容。她裹在宫廷内臃肿的妃子服饰里,显得格外纤瘦,长袍上血色的纹路在金丝之间穿插交织,纤纤玉手从宽大的袖口中脱出,袖口处露出一大块黑黢黢的空洞。
几根金簪别起了女人的长发,华贵的金色头饰影射出阵阵的暗红色血光。
她站在倒下的小普身前,眼角不经意地瞥过他,鲜艳得令人胆颤的朱唇浅浅一勾,那充满怨念的声音顿时带出了噩梦般的低语:“想怎么死?”
在一旁尚未站稳的夏炽脸涨得通红,他揽过长枪,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
长枪尖端滋出一连串的火星,夏炽别手从腰间撇过一圈,枪身顺着轨迹咻地一下侧着飞了出去。
火焰的残影撩进红雾,环绕的血气犹如包在灯笼外的红皮,那掀进红雾的枪影一闪一灭,灯芯摇出狂乱的焰花,枪尖挑出一轮凶厉的焰光直扑女人的面门。
赤澜不屑地望着那道火光,随意地抬手一扬,轻松得就像是拿起了掸子掸去了衣服上的浮灰。她手上的黄金指套触碰到了焰光,下一秒,气势汹汹的夏炽就连人带枪地被掀飞了出去,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脸上满满的不可置信。
我在旁边看得心惊。
上次见到如此简单便能化解这么凶厉攻击的人的时候,还是在龙都里的监狱里。殇湮仅凭一丝残魄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掀翻百十来人的围攻,而眼下这个女人,举手投足就可以打得人族的四大护法毫无还手之力,若论实力,想必应该比当初殇湮的那缕残魄还要强上不少。
那么......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必定不是巧合!
她若是再迟出现一秒,冬霜的剑刃就已经毫无阻挡地刺进小普的胸口了。
“久闻四大护法实力过人,如今看来,呵呵,不过如此。”面容凌厉的女人藏匿在血雾之后,令人窒息的威压透过蒙着的赤色薄纱喷涌而出。
冬霜回头看了夏炽一眼,信手一招,短剑飞回了他的手里。
“撤!”冬霜收剑往后一倒,拽着夏炽三两步就脱离了血雾的范围。
春芳拉出一面传送门,几个人带着歪歪扭扭的两队人马湮没在波动的空间涟漪中。
赤澜冷冷地望着冬霜,也不追,默默目送着他们手忙脚乱地离开。
半晌,她冷漠的视线移到了我身上,我原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可她什么也没有说就移开了目光。她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小普,饶有兴趣地勾了勾手指。
小普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提了起来,浮动的血雾在他周围绕成了一个诡异的符咒。
“双魇共存?”赤澜的眼皮抬了抬,双手交叉地结了一个手印。
血雾似蒸汽般从小普的眼鼻口中缓缓升腾,交叠成两张绯红的雾膜,那道诡异的符咒像个通亮的灯泡,在雾气中耀动着血一般的红光。
“那个,你是......”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徊香忽然开口问道。
“哦,你姐姐之前和我提起过你。”女人冷漠地看向徊香,注意力却仍在小普身上。
殇湮?她和这个赤澜认识吗?
这是说得过去的,毕竟她们这个层次的存在,互相认识也是自然。
“我姐姐?”徊香感到很是意外。
“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赤澜没回应徊香的疑问,反问道。
徊香看了看小普,又看了看我,没说话,但意思已表达的很明显了。
“这个孩子......”她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手指间的动作加快了一些,笼住的血雾随着她的手型不停变幻,“他几乎快要被归魇侵蚀成一具空壳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他?”我听到赤澜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道。
两束充满怨念的眼神在我身上聚焦,穿在高贵服饰里的女人手指一定,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