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起了小普之前的经历,徊香听得专注,一言不发地听完了故事。
说罢,她摇摇头,一声叹息,欲言又止地看向我。我沉默地等着她开口。
“只有去找殇湮姐姐了,她若是没有办法......那就听天由命了。你好好照顾他吧。”徊香起身准备离开,却在半路中顿住了脚步,“天灵成魇,史无前例。灵魇本就强大无比,若是天灵的灵魇形成完全体,到那一天,恐怕将会是整个世界的灾难。”
“你且在这把伤养好,这里是当时那个短发女人的地盘,还算安全,过几天,等你伤势痊愈,她应该会来找你。那孩子天灵的身份是藏不住了,要拿他怎么办,你自己决定。”
徊香说完话就走了出去。
房门“啪”地关上,一片沉闷压抑的寂静。
伤口的疼痛好转许多,我已经可以比较自由地活动了。
我瘫靠在床板上,一阵空虚和困乏,但又无法入睡。
忽然,房门被缓缓地推开了。小普看样子是刚洗完澡没多久,披了一条毛巾就出来了,浑身水漉漉的,只穿了条短裤,羞涩地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那个姐姐让我回房间睡觉,但我害怕......”小家伙抱紧枕头,小声地嘟囔道。
我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床边,粉嫩的脸蛋涨红得如同一只苹果。
我挪了挪身子腾出地方,把他拿的枕头放到旁边,然后用毛巾仔细地擦干了他身上的水珠。小普红着脸钻进了被窝,他拉住我的手,咬了咬嘴唇,有些自卑地小声说道:“哥哥,我......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一个人睡觉都不敢......”
“别说这种话了,你之前可是救了我呢!”我笑着拧了拧他的鼻子,故作轻松道。
“真的吗?”小家伙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孩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了“魇”的事情,不过如此也好......
我点点头,笑而不语。
“那我是怎么救你的呀?”小普充满期待地望向我,双手无意间碰到了我的伤口,那残留的寒气当即就从剑刃刺透的创口附近弥散而去。
一阵冰冻的钝痛猛烈地袭来,我瞬间落了一头的冷汗,痛苦地叫出了声。
“啊......对不起......我......”小普连忙弹回手,在一旁紧张得不知所措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以此来减缓疼痛,但那股寒气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引发着肌肉一阵阵的痉挛,并朝着更深的地方渗透而去。
小家伙吓坏了,他咬紧了嘴唇,撩起我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哈着热气。
“我以前每次受伤,妈妈都是这么做的。”他奋力地鼓着腮帮,小脸憋得通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呼的这几口气,那痛感仿佛是一块逐渐融化的寒冰,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小普撅着嘴吹得嘴唇都发白了,我才好转不少,粗重的呼吸也渐渐平复了下去。
那个冬霜真不简单,特别是他所用的寒气,居然能对我造成这么持久的伤害......
我揉了揉小家伙的脖颈,细声说:“谢谢你,我不疼了,快睡吧。”
他疲惫地肿着眼眶,怯怯应了一声。
小家伙软绵绵地侧躺下来,额头依偎着我的肩膀,鼻尖抵在我的胳膊上,半张开嘴,浅浅地喘着气。我揽过他的腰,偏头把他搂进怀里,我用下巴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小家伙一动不动,暖乎乎的身子贴着我,阵阵温热传来,腹部伤口残余的寒气顿觉轻和了不少。
“我,我真的好想妈妈......”他无力地环抱住我,颤抖着呢喃道,胸口又是一阵阵熟悉的湿润感。
每当小普说起这种类似的话,我都会一时哽住,不知作何回答。
有时我也会控制不住地想,若是当时我没有遇到他,竭日草被那些人抢走,后面他母亲是不是也就被鹰钩鼻他们杀死了,虽然生活会艰难些,可起码不至于落到这番地步。
我轻柔地抚着小家伙的脊背,他把头埋进我的心窝,静静地流着泪,身体一抖一抖的,如同一只受尽委屈的小猫,瑟瑟地缩在我的怀里。我没说话,只是抱紧他安抚着。
没过多久,小家伙就趴在我胸口上睡着了,温软的腹部搭在我的手背上,随着厚长沉重的呼吸起伏着,红肿的眼眶边还挂着泪渍。他蹙起眉头,嘟着小嘴,呼出的暖热鼻息细细地拍打着我的衣领,也深深吹拂进了我的心中。
活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内心暖热的温度。
小家伙没穿衣服,体温一团团地从他的身体里传递过来,加之他那独有的乳香,洗过澡后更加明显,我把他牢牢护在身前,仿佛就和在冬日里抱了一个小香炉般,竟很快也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受了伤的缘故,我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可以说是迄今为止睡得最好的一次。
我在舒适中悠悠醒转,那道腹部的剑伤似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整个人一阵清爽,精神也恢复了大半。
身边,小普还沉沉地睡着,神色舒展了些,他的头埋在我的心口,两条胳膊藤蔓似的缠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