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欢子!我这辈子最错的就是生了你这个儿子!既然如此,咱们脱离母子关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来披麻戴孝!”
……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姐姐诗音也赶忙上前来劝。
母亲身体一向健康硬朗,但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
老太太一辈子要强,家里人生活在她高压下也颇有些微词。
从年轻时开始,她就多少有些强迫症,全家老少必须要百分百服从。
偏偏就生了这么个桀骜不驯、处处与她作对的儿子,还宝贝的不行、拿他没办法。
为此,父亲和诗音常常背后偷偷议论:“一物降一物,老妈这是遇见天敌了……”
李诗音比李寻欢大许多,从小对这个弟弟也很疼爱,时常偷偷护着他、帮衬着他。
弟弟的反抗之路之所以走得如此顺利,也离不开这位姐姐的暗度陈仓、偷偷帮忙。
可就婚礼这件事儿,李寻欢做的的确是太过头了,直到此刻,她的亲亲老公还在婚宴现场善后呢。
女方的亲眷们哪里肯善罢甘休,这也可以理解。
即使高级知识份子,也无法接受婚礼现场新娘子被当场悔婚。
现场此刻还吵成一团。
要不是老妈忽然晕倒,只怕她们此刻还陷在战场里脱不了身呢……
“欢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见弟弟依然失魂落魄,仿佛还在状况外的样子。
李诗英忍不住走过去扯了他一把,顺手摁在座椅上、查看他额头上的伤。
这才发现三十二岁的大男人,居然泪流满面,吓得她惊慌失措……
李寻欢从小不是个省心的,没少挨老妈的揍,却骄傲的从不掉半滴眼泪。
自打他五年前动了大手术之后,成了家里的玻璃宝宝。
重活累活都不让他做,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碰了。
老妈对他更是夸张,好像把他当成了几岁大的小奶娃。
今天的举动可见是气极了。
这是……
真打伤了?
见女儿愣住的样子,李家老妈抬头看过来,才注意到儿子的失态。
忙不迭的催: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看看!是不是真砸伤了?!”
诗音姐姐叹气心想:打人的是你、心疼的也是你……
……
李寻欢更咽着说不出话,只把手机递给诗音。
诗音接过来看,上面是一张英文登记表,照片上赫然是稚气未脱的林乐祺。
一时也看不懂究竟是什么,疑惑的低头来问他。
“这是……?”
“……”
“……乐祺,我身体里的这颗肾……是乐祺的……”
……
他话说完,病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很久很久,李家一家三口都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李诗音不死心的追问,她宁可相信自己刚才幻听了。
“姐!当年把肾脏捐献给我的,是乐祺!是乐祺,把她一颗健康的肾捐给了我……”
李寻欢艰难的说。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巧……”
李诗音嘟囔着,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李家父母也愣住了。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
李寻欢也想知道。
这种或许是几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居然被他们给碰上了!
该说他太幸运,还是说乐祺太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