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上马,行走在这淮阳王都。
夹道的百姓谈不上欢呼,却也来凑热闹似的来看看晟国使团是怎样的一群人。喝茶的不喝了,听曲儿的不听了,买东西的小贩也驻足张望。
“传闻说,晟国有一女将军,身高八斗,腿长两米,只因生有娇艳皮囊,在杀场从无败绩,在皇宫里硬是搅得后宫不得安宁,那晟国皇帝见了都忍不住垂涎三尺。光这还不够,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只要抓了敌国奸细,能折磨得人爹妈见了都不认识。每每在战场杀了人,必将取敌方将士的首级,嗜血成性的她必将痛饮三大碗人血!才能解恨!”
饮人血?!还三大碗!!我又不是吸血鬼!
不知是那家茶馆请来了一位说书人,大街上静悄悄的,但只有那个说书人讲的津津乐道。听着说书人的话,百姓们的目光纷纷停留在那马上的红衣女子,背后突然感觉有点儿冷……
江漓骑在马背上听到宣国的说书人竟然这么胡扯,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瞪着他,“江漓,很开心吗?”
江漓赶紧收起了笑容,但还是在努力憋笑,没想到在他国王都听到的将军孤雪竟然是这种极品!
虽然我也很无语,但现在不管我脸上有任何神情,都会被现在直勾勾盯着我的百姓们诟病,到时候我的形象就更加不堪了!
一路上,我只能板着脸,骑在马上把背挺得直直的,虽然有些刻意,但我依然这么做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王宫口,我们要步行进宫觐见。陆朗行特意过来给了我一个眼神提醒我,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少说话,别丢人。
我到底有多不靠谱?驰骋沙场十年从来没有一次会让这么多人提醒我,不许丢人!
我朝着陆朗行使劲眨了眨眼睛,表示我已经知道了!
我走在使团身后,大家都低头走路,我就抬起头来到处看,这宫殿看起来很气派,可能是箫景策的皇宫去多了就不足为奇,在宣国的王宫只觉得有些压抑,大家都低着头走路,给人感觉是害怕被看到的样子。
进入大殿,宣国的大臣一共站在道路两侧,都板着脸注视着晟国使者,要说眼神中有怒气不如直接说没有好脸色来概括。
我就跟着陆朗行提前说好的礼仪,麻木的跪拜,嘴里还要念叨着“王上万岁万万岁”这样的话。
坐在王座上的纪延卿看着眼前乌泱泱的跪了一堆人,心里开始揣测箫景策这次打的是什么算盘,眼睛微眯,扫视着人群,最后停留在那一点红。
“平身——”纪延卿开口。
等那一众人站起来,纪延卿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位女将军。
红衣,束发。
干净利落。
“桃笙幔展燕寝春,试下红衫轻一掷。绿云点点玳梁间,海燕翩翩对远山。”
纪延卿此话一出台下朝臣个个议论纷纷。
这……是在说我吗?
我抬起头想看看纪延卿的样子,却直接和他的目光撞上。
这个少年帝王,眉宇间有不一样的东西。
清新俊逸,仪表堂堂。面皙红润但脸型瘦削,眉峰挺立,朱唇带有一点儿橘红。
远看起来还是英俊的,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像是一汪池水般清澈,但又深不见底。
在这威严的大殿之上,我怎么感觉他是最面善的?!
这让我想起那时做太子伴读,太傅曾言“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我曾经怎么都想象不到这是形容怎样的人,可今日看到纪延卿的样子,却觉得他和这句诗有几分相似。
“不知,晟国使者远道而来,是有何事?”纪延卿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了,语气变得冰冷,大殿仿佛有寒霜入侵。
陆朗行不慌不忙的说出了此行目的,以商贸为辞,实际说下来就是让质子归国,了无牵挂。
“不行,绝不能让质子归国!”其中一个宣国大臣铿锵有力地喊道,只听有人附和,有人沉默。
但我的目光,只停留在御史大夫柳文华的身上。
从头到尾,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要说事不关己却又一直细细聆听陆朗行的每一句话,宣国的政要大部分都和御史台的决策有关,台上坐着的纪延卿也多半会听这位御史大夫的建议。
大约争吵了有一柱香的时间,纪延卿才缓缓开口,“今日就先议到这里,质子归国一事,孤还需考虑考虑。”
紧接着他就转身走了。
我知道没那么容易接回南宣王世子,但最起码应该让我们先见到他,至少得让我们知道他还完好无恙的活着。毕竟后来质子就没了消息,万一最后再给我一个假冒的,那就更麻烦。
使团会先入住驿馆,纪延卿早就安排好了。
看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也准备出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小太监从身后急急忙忙的跑来寻我。
“将军,将军!将军留步!”
我转身,看他跑的帽子都松了,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了?”
“王上有请。”他伸出了手示意我先走,纪延卿要见我?为何刚才殿上不说?
“走吧。”
小太监在前面带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