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衍承是第二天去的贺家。
他去得很早,车子驶上枞桓山的时候也才八点多。
司机开着车,崔逸手上拿着盒子坐在副驾,盛衍承将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侧头望向窗外。
枞桓山倒是个好地方,这一代环境清幽,山林丽秀,林子里的鸟叫声清脆悦耳,谁也想不到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
上世纪的时候,贺家其实是盘踞在枞桓山的土匪,占山为王,枞桓山贺家的名号便是这样来的。既是土匪,烧杀抢捋的事情自是都做过,在乱世,这些再正常不过。可同时,劫富济贫的事情却也做过不少。后来时局变动,贺家那位太老爷投靠了政府,匪变成了军匪,又立了不少功,这才彻底洗干净了家底,甚至发展成为了现在的名门望族。
车子停在大院外面,崔逸先下车去叫门,佣人问了他几句什么,然后才跑回屋里去禀告,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出来把门打开。
没等崔逸回来帮他拉车门,盛衍承自己先推开车门下了车。
佣人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进去。
贺书宁本是正准备出门的,现下却不能走了,一身西装领带坐在沙发上。
等崔逸将礼物盒递上去的时候,盛衍承开口道:“贺先生,贺老爷子,这是一点心意,贸然前来,多有打扰。”
贺老爷子把礼物盒交给旁边的佣人,问道:“盛先生是有什么事么,公司的事情现在都是书宁在处理,有事直接找他就是了。”
言外之意,不用找到家里来。
盛衍承微微一笑,摊开手,手里又出现一个盒子来。
贺老爷子有些诧异,问他:“这又是什么?”
“这是在我的车子上捡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落了,我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上次贺小姐在我的车上不小心落下来,我怕丢了东西的人着急,所以就送了过来。”盛衍承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个不规则的坠子,一看就是女孩子才会戴的那种。
贺书宁立刻让人去叫贺若下来,佣人也已经送了茶上来。
盛衍承饮了一口,舌尖回味,“这是雀舌毛尖绿茶?”
“哦?你对茶有研究?”贺老爷子难得遇到懂茶的人,就连贺书宁也不爱喝茶的,所以盛衍承一口品出这茶叶来,倒是让他有些惊喜。
盛衍承将茶杯轻轻放回桌上,谦虚说道:“研究不敢,只是跟着我爷爷喝过几壶罢了,我爷爷常说雀舌虽然香,但是不耐泡,泡两壶香味就浅了,不如银叶绵润。”
贺老爷子点点头,个人喜好不同而已,虽没见过盛家那位老的,不过盛家的名号却是不小,若要论起来,盛家那位才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不一会儿,贺若就下楼来了,看到盛衍承的时候,难掩脸上的微微讶异之色。
盛衍承站起来,叫道:“贺小姐。”
“你好。”贺若回道,有些不清楚怎么回事。
贺书宁便偏头告诉她,“来找你的。”
贺若更加困惑了,难不成是她那天随口一句“欢迎到家里来做客”,他还真的就来了。
盛衍承像是看出了她心里这些想法,把那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盛小姐,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东西。”
那个盒子是贺若完全陌生的,但听他这么说,还是接过来打了开,那是一个成色极为普通的坠子,或许是银的,或许是镀的也不一定,但那确实是她的东西,她以为东西是落在颐园了。
因为不珍贵,也因为不看重,所以即使弄丢了,她也并没有在意,不想会有人特意送来。
“是我的东西,麻烦你了。”
盛衍承冲着她淡淡地弯起嘴角,“不用客气。”
他没有多留,像是真的只是来送东西的,东西送到了便起身告辞,贺老爷子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让他有时间再来,盛衍承微笑着应下。
贺若低头看了看手上黑色的丝绒盒子,盒子上还缀着几颗小钻,只怕这个盒子比坠子还贵重了不知道多少,她身在贺家,倒不是觉得不能收,只是觉得有些轻重倒置了。
贺书宁对她这个坠子也有点好奇,拿过来瞧了瞧,问:“若儿在哪儿得的这个坠子,看起来挺特别的。”
除了特别,真的没有其他了。
“这是颐园照顾我的那个阿姨买给我的,是份心意,所以我一直都戴着。”贺若分得很清,颐园的所有工作人员并没有哪一个是真的要关她在那,只不过是被人误导设计了,而且,那位照顾她的阿姨待她是极好的,还经常因为她被上级责备,也从不因此对着她有差一点的脸色。
贺书宁将坠子还给她,并安慰道:“放心,二叔一定会查出来,这一切到底是谁做的,敢打我们贺家孩子的主意,等我把他揪出来,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贺若点点头,“谢二叔。”
她手里捏着那个盒子上了楼,到达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拐角时,竟看到贺清灵就站在那里,那个位置是可以看到楼下的所有却又不回让人发现的,就是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有多久。
贺若拾阶而上,等到走近了,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地问道:“要出去么?”
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名字叫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