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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篇之相府嫡女×亡国之君(7)(1 / 2)

司年说完就不再开口,阿奴还没有从小姐的话里领会到她说这话的意思,就先从她喜怒不辨的态度里,体会到了深深的不安与惶恐。

阿奴总是自以为胆大。

她在京城,见过的王公大臣也不计其数,但她接触最多的,还是京兆府尹。

京兆尹,那可是从三品的大官!

然而阿奴不怕他,她所理解的官威,不过是用廷杖让人流血和受伤,最多一条小命交代在这,可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死亡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最常见的访客,指不定这一口温热的呼吸就会终止在某个难挨的冬日,然而冻死,又或者被打死,都没有什么区别,阿奴一早见惯了这些,所以接受了自己随时可能死亡的命运。

她不再畏惧死亡,她以为她不怕死之后,就什么都不会怕,所以阿奴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千娇万宠、生在富贵窝、锦绣丛的娇小姐产生畏惧这样的情绪。

这种因为小姐的一个情绪,就能决定自己后半生命运的恐惧和压迫,让阿奴第一次意识到——所谓权贵的威压,从来不是那些看得见的痛苦和板子,而是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左右她的未来。

阿奴从前什么也没有,她只有这条命,当她不在乎这条命的时候,大不了就是死,别人拿她也没有办法。

可现在,她没法用那样无所谓的情绪和心态,说大不了,她还回到下房做她的粗使丫头。

她刚刚见识过小姐的温柔和照顾,享受过小姐的偏爱和容忍,那些好吃的糕点在她的口腔里还留有余味,小姐房间里的熏香已经随着她的呼吸融入她的骨血。

在下房的三天已经让她起卧难安,就算冷硬的床铺和震耳的呼噜声已经比她在破庙里的日子好了太多,可那只能愈发衬得她在小姐房里的上夜的每个夜晚,更像是如临仙境的、美好的梦。

阿奴沉醉在这场美梦里,不知不觉地,就学会了患得患失。

阿奴还没学会怎么应付这种患得患失,在她想到应付这种情绪的办法之前,她看起来笨拙又迟钝。

她揣着不安,不敢再在小姐面前装傻胡闹,更不敢再提起自己那些告状、卖惨的小心思。

她只是一整夜都寸步不离地跟着。

跟着,又不敢说话,只不错眼地瞧着小姐要做什么,见她要喝茶,就忙着添,见她要写字,就忙着研墨。

冷不丁的,桌上的烛花爆了一声,阿奴的手一抖,墨汁随着被打翻的砚台撒的到处都是,她像是只受了惊的鸟儿,手忙脚乱地就要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桌上的墨渍。

不过司年更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又丢了几张宣纸上去阻止墨渍的蔓延。

吸满墨渍的宣纸被丢进纸篓,剩下的一点痕迹也被用热水擦除,这动作行云流水、有条不紊。

最后,司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拿着帕子擦着手上的污痕,她头也没抬,语气依旧温和,“下次小心些。”

阿奴闷声应了,顿了顿,看见司年指腹被用力擦拭留下的红痕,她又去投了条湿帕子,递给司年净手。

可司年只是瞥了一眼,她并没有接过那张帕子,而是将自己沾染了墨痕的手伸到了阿奴面前。

阿奴迟疑了片刻,便小心地捧着那只手,细细地擦拭起来。

她擦得虔诚又专心,没看见司年注视自己的目光,司年也没等到她发现,略做思索之后,便开了口,道,“阿奴,二小姐欺负你,是因为你上次替我出头,得罪了她。你心里,可有怨过我不闻不问,还不曾奖赏于你?”

这种问题的答案,阿奴闭着眼都能胡乱诌上十八套,说白了就是拍马屁而已,可还不等她开口,司年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那双漂亮的凤眼微微上挑,说:“阿奴,我不喜欢撒谎。”

阿奴从前认为的小姐,是不知世事的天真、是懵懂烂漫的清澈。

可后来她才发觉,那双眼睛里,藏的尽是了然于胸的透彻。

阿奴失神地望向她,又在司年的视线下无所遁逃,她的头垂得更低,手上动作更加缓慢,说:“我只是不明白。”

阿奴之前干得都是些“见效快”的活儿,这还是头一次,她入府这么久,一心想往上爬,却迟迟没有成效。

她不明白这里的生存规则,为什么和她在外闯荡时的不一样。

她不明白自己那些博人欢心的技巧,为什么对小姐却派不上用场。

她更不明白,自己进府这么久,别的没有见长不说,怎么胆量还与日俱减!

她豁出去了脸上的伤、豁出去了得罪二小姐、她每天熬夜陪小姐算账看书、她把自己搞的精疲力尽,可最后,却在小姐一个略显冷淡的语气里,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随时会被赶出小姐闺房”的诚惶诚恐。

阿奴跪在书案旁,她那双黑琉璃一样的眼眸,像是出现了道极细微、极透明地裂痕,极其不甘地透露出主人不愿示于人前的、真实的脆弱。

“小姐,是阿奴不配在小姐跟前伺候吗?”

漂亮的珠宝只是漂亮的珠宝,但当珠宝有了岌岌可危的裂痕,那样执拗的破碎感,会漂亮到惊心动魄!

阿奴的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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