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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1 / 2)

天际浓云翻滚,吞尽最后一线日色与天光。

外界马乱兵慌,倾巢而出的刺客与摄政王府玄色铁甲的刀侍混战一团。

顾宴容钳在她腰际的手冷极。

他怀中是驳杂的尘嚣与血气,交织凝实为上位者一身风雨欲来的气魄。

谢青绾被他按进怀里,无尽的强大与安稳意味将她拥覆。

她听到摄政王声线沉如古井:“可曾受伤?”

强悍与冷峻带来的安全感令她骤然松弦。

谢青绾浑身卸力,毫无保留地交付于他,全凭横在她腰间的那只强硬如铁的臂膀才不至脱力软倒。

顾宴容感受到黑袍下她的指尖缓缓攀附上来——是她精神紧绷时无意识寻求安全感的本能反应。

那只柔嫩的手已搭上他的腰襟,却如梦惊醒一般倏然收了回去。

她双手垂落,未敢回抱他。

谢青绾想起那日山涧他拂袖转身的轻淡不耐,微冷的手虚虚攥起,悄然往自己袖中蜷缩了下。

顾宴容似有所察地拧了拧眉。

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

变故突生。

顾宴容面色一凛,电光石火间钳着她纤柔柳腰迅疾回身闪避。

手中长剑飞挽径直穿喉而过,丝毫不拖泥带水。

鲜血霎时飞溅满襟。

谢青绾清瘦单薄,掩盖于男人沉奢的黑袍之下,外界杀戮与飞溅的血光被尽数遮蔽。

她干干净净地藏在他怀里,仰脸探出黑袍,望向他的目光里含着雾气。

顾宴容极淡地垂眸,星点殷红的血迹溅在他睑下与冷白的侧颈。

恍然间与那个秦月楼里不可一世的杀神缓缓重合在一起。

矜漠,嗜杀,疯魔之下又深藏清醒与绝对的自控,才构成完整的他。

谢青绾被他庇护怀间,纷尘不染。

她仰头艰难探出一只手来,沿着他腰间一路攀上胸膛,温凉且微潮的触感落在他眼睑之下。

脆弱部位的触碰令摄政王骤生冷意,转瞬又被一干二净地收敛下去。

男人低低压下眉眼,沉寂的目光与一身狠戾血气仿佛将他将整个人割裂开来,于猎猎血光中透出几分寡情悯漠的神性来。

谢青绾遵从本心,轻柔抹去了他眼睑下溅落的血迹——这也是那日秦月楼中她一瞬间划过的心念。

她启唇唤他:“殿下……”

勾缠的尾音还未落,忽被顾宴容扣住后脑重重一按,视线骤然被层层衣料淹没。

扣在她腰间的手臂强硬如铁,男人的沉喝声近在耳畔:“抱紧。”

霎时间天旋地转,谢青绾用尽全力紧攀着他的腰背。

她埋在摄政王怀里听刀剑擦碰和锐器没入骨肉的咯吱响声,随着他挽剑的动作闪避颠簸。

顾宴容单手持剑,面色沉骇有如在进行一场单方面的屠戮一般。

席间尸山血海,形如炼狱。

谢青绾挂在他身上不敢动弹,直至翻天覆地的动静渐消停下去,才手脚发软地瘫在他臂弯里。

这场刺杀显然比卜官林氏的案子要棘手得多。

顾宴容一身淋漓鲜血,垂眸看她小心翼翼地从他衣下钻出脑袋。

那副出尘丽色纯净如初,没有沾到半点肮脏的血。

顾宴容抚在她发间的手似乎回暖许多,不再如初时那样冰得吓人。

他轻抚着少女浓郁的墨发,从后颈一寸寸摩挲至颌骨,捧起她温软的脸。

谢青绾乖顺地埋在他手心,被迫仰起头来,音色里满是惊魂甫定的颤意与微哑:“殿下,我没事。”

距离极尽,再俯身一寸,便是她湿软如脂的唇。

顾宴容低敛着眼睫,目光落在她开合的唇瓣上,几不可察地向下微俯。

发间曳动的珍珠冰凉,擦过他染着血污的手背,霎时染上猩红。

不复原本珠光莹白。

他在血腥中嗅到少女身上沉静古旧的药香,紧拥着与她亲密相贴。

谢青绾尚一无所觉地仰头望着他。

血泊倒映出他漆黑长立的身影,仿佛蒙着浓稠欲色。

顾宴容半晌未动,只幽深道:“果然,珍珠衬你。”

她有一身清瘦玉骨,银饰虽显风流却也难掩单薄,宛如因风而散的碎雪。

珍珠温软莹润,才可与她辉映。

谢青绾唇瓣微张,抬眸惊愕地望向他,从他幽深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她恍然间咂摸出一点门道来。

摄政王久居高位,擅弄权术,无论博弈还是交锋,常是一语双关玄之又玄的,藏着隐晦的杀意和揣度不清的喜怒。

但同她说起话来,却似乎只是纯粹的字面意思而已。

秦月楼中他意味不明的一句“凝脂柔荑,伶仃玉骨”。

入宫路上他轻淡自然的一句“珍珠很衬你”。

后知后觉地被谢青绾串联起来。

彼时她总被吓出一身冷汗,此刻暖烘烘地埋在着杀神怀里,却隐隐有些羞怯与动容。

谢青绾从他怀中退开一些,山间疾风烈烈,风雨欲来。

她张开匀称纤细的一双手,目光亮亮地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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