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它收紧在甚尔的四肢,脖颈时却有了缓慢扭动着勒紧的蛇躯一样的实质感。
甚尔大口喘息着,与白雾的搏斗让最强的天与咒缚都开始感到疲累,当然,最让他感到吃力的不是身周缠上的白雾,而是脑中恶意搅动着的白雾。
该死的!甚尔疯狂地挣动着,企图摆脱它们。
身上的白雾,脑子里的白雾,试图挣脱却无法成功的疲累……一切都让甚尔心中的烦躁如野草般疯长。
似乎到了某个临界点就会让他像充过头的煤气罐一样炸裂。
但是此时甚尔却又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焦躁并没有让愤怒趁机滋生,其实甚尔意外地是那种越烦躁越愤怒越能冷静下来思考的人。
他开始去思考之前的蛛丝马迹。
甚尔有预感,是脑中的那团白雾,只要能撕开它,只要能想起到底忘记了什么,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甚尔费力地回想着,白雾并没有阻隔在他待在禅院的那些记忆之间,甚尔强忍着恶心,迫使自己去想,试图去从中找出自己遗忘的东西。
「他居然是零咒力?」
「哦,原来是他啊,没有咒力的废物。」
「这种人怎么也好意思活下去啊?」
「垃圾。」
「废物。」
甚尔也很吃惊,为什么他还能清清楚楚地想起那些恶心的话,还能回想起那一幅幅千篇一律的像阴沟里的烂泥一样腐烂恶臭的表情。
是这样的吗?垃圾?废物?生来就是错误的、没有必要存在东西?
甚尔头痛欲裂。
不,不是的。
甚尔捂着几欲炸裂的脑袋,挣扎着想站起来。
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是对的,他们是错误的!
我忘记的,
我应该记起的,
我应该无比相信的,
是——
“甚尔,你是个天才。”
‘你是个天才。’
我是个天才。
甚尔好像听到了“嘶啦”一声,脑中的白雾此时像是布帛一样被撕得四分五裂。
甚尔用力一挣,身周的浓雾像是碎裂的锁链一样,不再有任何的禁锢能力了,被甚尔挣动得支离破碎,甚尔也因为惯性向前踉跄了两步。
挣开了?
甚尔有点恍惚,因为惊讶甚至停留在了原地,没有继续逃开。
不过却也不用逃了。
残剩的几缕薄雾恋恋不舍地绕了绕甚尔的指尖,最后尽数退到了甚尔的身后。
甚尔按了按还残留几丝疼痛余劲的太阳穴,口中粗喘着,终于吐出了闷在胸膛里的几口浊气。
甚尔这才有余力抬眼观察四周。
这才发现他现在正好站在一条清楚的分界线上,前方是浓密的山林,树木苍劲挺拔的高大身躯簇拥着广阔蔚蓝的天空,抬头看去还可以从间隙中看到远处矗立着的揍敌客老宅,在淡金色的阳光下,城堡全然不似夜晚的模样,变得古朴又典雅。
这些无比熟悉的景物令甚尔本来焦躁不安的情绪完完全全地平复了下来。
甚尔再次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突然发现自己再次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手臂上那些陈年旧疤都不见了,只是有几处新添的无大碍的伤口。
甚尔记得那是昨晚训练时留下的,用揍敌客家特制的伤药的话要不了两天就能好了,甚至疤都不会留下。
甚尔转过身,看向了自己的身后,分界线的另一边。
身后是一大片纯白的、不染纤尘的浓雾,一眼看过去是满目的白色,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甚尔知道掩盖在看不透的白雾之下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虽然白雾有极大的一片,一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可白雾却十分乖巧地蜷缩在分界线的一边,不对另一边的世界染指分毫。
白雾分出细细的一缕,轻柔地,试探性地贴上了甚尔还跨在分界线上留在白雾一边的半只脚,眷恋地蹭了蹭甚尔裸露的脚裸,最后却又坚定地推了推甚尔。
感受到腿上轻柔的力道,甚尔有些讶异。
它这是在将他推往另一边?
甚尔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踏在了分界线上,白雾虽然犹有不舍,但终究放开了他,再次退了回去。
“甚尔。”
一个声音从远传来,因为太远而有些缥缈和失真。
“甚尔。”
甚尔回过头,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喊,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仿佛就像是在他耳边响起的一样
甚尔猛地从梦中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枚闪着寒光的大头针悬在眼前,正欲往自己的头上戳来。
甚尔的瞳孔紧紧一缩,赶紧快速地伸出手抓住了捏着大头钉的手的手臂,堪堪将那大头针泛着森森冷光,尖锐得一看就知道如果插下来可以一下子就穿破他脑壳儿的针尖停在了头皮前一厘米处。
……
“伊尔迷,你…在干嘛?”
“啊,甚尔你醒了呀,刚刚叫你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打算用针扎一扎看看能不能醒来着。”
伊尔迷黝黑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甚尔,手里捏着针一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