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久了身体肯定受不了。
可如果不让沈聿睡地上,那要让他睡哪?
贵妃榻太短太窄,沈聿身高腿长的肯定睡不下。
难道,让他睡炕上?
不行!这绝对不行!
夏染染愁的想抓头发。
她洗漱完,换上睡衣后,没有马上去睡觉,而是披了件外套坐在贵妃榻上。
用手拄着脑袋,等沈聿回来。
但今日她一连经历了几波大起大落,心神消耗过度。
再加上前几日奔波省城的疲劳没有消除。
等着等着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慢慢睡了过去。
……
沈聿从沈春德家里出来的时候,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之前他询问沈轩家里发生的事情。
沈轩年纪小,再加上夏染染不愿意让他跟沈友德这个亲生父亲结下生死仇怨而瞒着他,所以很多事小家伙都说的含含糊糊,颠三倒四。
但沈春德不一样。
他算是一路看着夏染染在老沈家遭受不公,又一步步从泥泞中走出来的。
沈聿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弟弟竟然差一点死了。
而自己的妻子,差一点就被卖给了李家村的鳏夫。
青年俊秀的脸上,笼罩上一层浓浓的煞气。
斜飞入鬓的剑眉紧紧蹙起,眉心两道沟壑,就像是他喷薄欲发的怒气。
一双寒星般的眸子中,杀气腾腾,森寒入骨。
沈春德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手中捏着的搪瓷杯子抖了抖,里头的茶水溅了几滴出来。
明明眼前的青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可这一刻,他却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沈聿,你……”沈春德咽了口口水,干巴巴地道,“你也不用太生气了,染染这丫头脑子灵光,反应快,王秀兰她们想要算计她,哪回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你看她如今带着小轩搬出来住,不是很好吗?”
顿了顿,沈春德才叹口气道:“老七他到底是你和小轩的亲生父亲,他有做的再不对的地方,你们也担待点。要不说娶妻娶贤,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呢?老七他就是被王秀兰那个恶婆娘给蛊惑了,你们也别跟他一般计较。”
说到这里,沈春德自己也觉得心虚。
但他这么说,也并不全是替沈友德说话,而是真心实意替沈聿和沈轩两兄弟考虑。
沈友德有千错万错,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就算父亲真的做错了,孩子也应该逆来顺受。
否则就是忤逆不孝。
周遭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你淹死。
沈聿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道:“大叔伯,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只要大叔伯能帮你的,肯定帮。”
“我们一家虽然分出来了,但我的户籍还有补助工分,都还留在那里,我打算全都迁出来。”
这个年月,是鼓励参军当兵的。
所以大队对于每个当兵的人,都会给于一些补助公分,算是帮他们当兵的照顾家里。
每年小队会计会把社员实际干活挣的工分加在一块,除以劳力人数,求出平均分,然后按平均工分偏高的分数再补给特殊人群,这叫做“补助工分”。
有了这补助工分,身为军属的人就算不上工,也能分到大队的粮食。
按理说,夏染染是沈聿妻子,她才是应该领补助工分的人。
但如今沈聿的补助工分一直是沈友德他们在领,具体分给了谁,沈聿也从没关心过。
如今沈聿要把补助工分还给自己的妻子,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沈春德当即拍板同意了下来。
“还有村西头那个院子的宅基地……”
沈春德连忙道:“这个好说,我马上把那一块地都过户给你,你想盖新房子,钱够不够?不够的话,大叔伯可以先借给你。”
谁知沈聿却摇了摇头,沉声道:“不,不用过户给我,把这块宅基地,过户到染染名下。”
沈春德愣了愣:“你们都是一家人,过户给你还是过户给你媳妇儿,这有什么区别吗?”
而且按照沈春德的想法,沈聿才是一家之主。
夏染染到底是外姓人。
如今他们一家分出来单过了,那房子和土地当然应该是记在沈聿名下。
但沈聿非常坚持。
沈春德拗不过他,最终只能同意:“那行,我明天就去帮你办,那建房的钱……”
“大叔伯放心,我手头还有些积蓄,建房子够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沈聿想起那个简陋却温馨的小屋,还有屋中的人,一时竟有些归心似箭。
“诶,沈聿你等等。”
沈春德叫住他,脸上的神情颇有些欲言又止,“关于染染去省城医院那件事,你……那孩子真的是你的?”
虽然很喜欢染染那丫头,可沈春德也记得很清楚。
沈聿两次归家都匆匆而来,匆匆离开。
怎么想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