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牢房,胡七忽然想起一件事——常青的命薄。
她忘了去把常青的命薄偷走了,当时常青动了要去查命薄的心思,但据她所知,常青一直没空去九重天,查命薄这事儿就耽搁下了。
她好不容易来一趟九重天,应该顺便把此事也了结了。
正想着,胡七转身就朝着司命星君的天相宫走去。
九重天上,云雾迷蒙,祥红掩拥。
胡七第二次闯进司命星君的天相宫,已经算是轻车熟路。
这回她运气不好,司命星君碰巧就在天相宫内。她刚要跑进那个装凡人命薄的屋子,就被一声呵住,抓了个正着。
胡子花白的司命星君看似年迈,力气却极大,他像抓小鸡仔似的,把胡七提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胡七往天相宫外送。
不管胡七怎么求情,司命星君就是像丝毫不留情面。
司命星君把胡七提到天相宫外,一挥宽大的袖袍,厉色道:“你如此轻车熟路,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偷跑来天香宫了。”
胡七瞪着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厚着脸皮道:“司命星君,我真是有要事,需要去看一眼我师兄常青的命薄。”
司命星君眯起眼睛,花白的眉须抖了抖,严肃道:“没有上神的授意,任何人都不许随意进出天相宫。”
“任何一个上神都可以?”胡七一挑起眉梢,随后便开始左顾右盼,打算随意蹲一个上神。
司命星君看出了胡七的意图,又补充一句:“路边找来的不可以。”
胡七垮下脸,却看见迎面而来一男一女两位仙者。
两人正说笑,女仙拉着男仙宽大的袍袖,在他耳畔低语,男仙则俯身听着,嘴角抿着一丝笑。
两人看着着实亲昵。
胡七定金一瞧,那男仙她是认识的,于是她一边招手一边唤道:“文昌仙君——”
这一唤,让不远处的两人皆是一愣,双双抬起头来朝胡七的方向张望。那女仙见来人,赶紧松开文昌仙君的袖角,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文昌仙君倒是神色淡然,他也抬手向胡七招了招,回以礼貌的一笑。
胡七三步并作一步跑到文昌仙君身前,作揖道:“好久不见仙君,仙君近来可好呀?”
“托你的福,好得不能再好。”说着,文昌仙君瞥一眼身旁的女子,眼里满是柔情。
托我的福?
胡七顾不得那么多,小声道了一句:“文昌仙君,求你帮我一个忙。”
说罢,她还没等文昌仙君应答,就拽着他就往天相宫门前跑,那位女仙眼中愕然,却也快步跟了上去。
司命星君还是一脸严肃,看着一脸茫然的文昌仙君,又重复了一遍:“路边拉来的上仙不算。”
“不不,”胡七赶忙摆手,“我与文昌仙君事先说好的,文昌仙君说是来帮我查命薄,这不我们约好了天相宫前见面嘛。”
胡七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文昌仙君使眼色。
文昌仙君眉心一动,自然是看明白了胡七的意思,连声点头道:“确实如此,是我授意胡姑娘来取命薄的。”
司命星君见此情况,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临走前不忘轻飘飘地落下一句:“你们就惯着她吧。”
看着司命星君离去的背影,胡七松下一口气,对着文昌仙君作揖道谢。
文昌仙君神色淡然,浅笑道:“你这回又来偷谁的命薄?”
胡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偷摸道:“小声些,还是来偷常青的。”
忽然,一个女子从文昌仙居身后探出脑袋。胡七一讷,转眼看向那女子,只见那女子有一张玉瓷般光洁的脸蛋,黑发雪肤,细眼明仁,很是娇俏动人。
胡七歪着脑袋,总觉得这女子颇为眼熟。
那女子双颊微红,有些腼腆地看着胡七,轻声道:“我们见过的,在南禺山。”
“南禺山……”胡七垂眼低吟,忽然又猛地抬头,“你是神女绝弦!”
绝弦勾唇,朝胡七点点头道:“胡姑娘,真是抱歉。”
见胡七又是困惑的眨眼,神女绝弦连忙道:“我之前不知自己身里藏着魔尊赤锦的魂魄,竟因此疯傻了数千年之久。虽然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我能回忆起来的不多,但我还是隐约记得我差点伤了你。”
胡七摆摆手,仓皇道:“神女莫要说这些,这不是你的错,是那魔尊太过狡猾。”
绝弦无奈一笑,摇头道:“怪我当时为情所困,才让那魔尊有机可趁。好在……”
“我已经找回了我的夫君。”绝弦说着,抬眼看向文昌神君,两人相视一笑。
胡七看着眉目传情的两人,眯了眯眼睛。
可过了几秒,胡七忽然发现了不对。
这神女绝弦的夫君不是个凡人吗?那她和文昌仙君……
胡七眼睛蓦地睁大,语无伦次地看着两人:“所以那凡人夫君是文昌仙君?”
“正是,”文昌仙君笑容款款,牵起绝弦的手,“上方吟刚掉落凡尘时,你我在司命星君的天相宫相遇,我说我也是去偷命薄的,其实不是在说玩笑话。”
胡七回忆起那天,想起文昌仙君确实如此和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