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喉结动了动,连忙站起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卷,依照着胡七的脸仔细地比对一番。男人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把手里的画卷蓦地伸到胡七眼前:“可你和画上的人分明长得一模一样。”
胡七吃力地从床上坐起,她瞟了一眼那画卷。这画卷上画的确实是白息,但她和白息本来长得有五分相似,这画上的人自然也就像她。
她无奈耸肩道:“可你看这画上的人,鼻梁上有一颗痣,但我脸上却没有。再说,你们看我这样子,可有半点天界公主的威严?”
男人这才好好地打量一番胡七,眼前的少女身穿一身红色衣裙,布料皆是寻常的凡间素料。头发用一个素色的玉簪懒懒地挽起,几缕碎发落至肩头,身上再无其他珠宝首饰。
瞧她这身打扮,若不是她与画卷上的人脸蛋相似,他倒还真以为她就是凡间的某位农家女。
男人又仔细瞧了瞧胡七的面容。一张光洁的鹅蛋小脸,倒是生得俏丽。一双水灵的杏眼似含秋水,朱唇皓齿,透着几分灵气。细细看来,确实与画上的人有几分不同,甚至比画上的女子更生动明媚些。
男人扬起头,低眼俯视胡七道:“那你方才怎么不说?”
胡七心觉好笑,暗道这男人是不是傻,讪笑道:“我倒是想跟你说来着,你把我的嘴巴堵住,叫我怎么说?
男人哑然,掩饰似的轻咳两声,又强装镇定道:“那你与白息公主是什么关系?为何长得如此之像?”
“我们确实长得有几分相似,但身份可是天差地别”胡七耸肩,“她是天帝的金枝玉叶,而我只是只山间灵狐,我倒是想跟她有点关系呢。”
男人低头沉思,眉毛轻挑,疑虑地看向胡七:“那你为何出现在九重天上?”
胡七先是一怔,眼珠子转了转道:“你可知道陵光神君?”
男人微微蹙眉,警惕地抬眼:“自然是知道。”
“我是在陵光仙君身边做事的小侍女,神君叫我去给司命星君送些醉春酿,我这才去的九重天。”
胡七用下巴指了指手上的锁链:“这位好汉,既然事情都说明白了,您是不是该把我放了?您跟白息公主和皦玉娘娘有什么过节我不管,但我这酒要是没及时送到,仙君定是要罚我的。”
男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露出两颗白晃晃的虎牙:“原来是这样啊。”
胡七以为这说辞已叫男人信服,于是一脸期待地看着男人。谁知那男人的目光里陡然渗出寒意,一双冷冷的笑眼盯着胡七道:“既然你不是公主,那就不能住在这个豪华牢房了,”男人瞥了一眼身后的侍卫,厉声道,“去把她押到地牢里。”
胡七木然,她还想再为自己辩解两句,却倏地被人扛起。
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叫道:“你们这牢房还分三六九等的吗——还有啊,你要是跟陵光神君有过节,你尽管去找他,可不要滥伤无辜啊——”
胡七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消散在空气里。
胡七被侍卫扛进地牢里。
她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个所谓的“下等”牢房。
阴暗潮湿的空间里,散发着陈腐的霉味。
墙壁斑驳,墙垣出裂开的缝里甚至长出了青苔。
墙根处有张草席,草席边上放着一桶污浊浑黄的水。
她捏着鼻子拉住侍卫的衣角:“大哥,你们这的财政状况是不是不太好。”
那侍卫对她似乎也没什么敌意,诚实答道:“我们这里刚成立没多久,设施确实老旧了些。”
胡七环顾这恶劣的幻境,赞同地点点头。她还想再与侍卫大哥再攀谈几句,可那大哥却径直打开牢门,猛地把她丢进了牢房里,施法解开了她手脚上的锁链,又“啪”地锁上了铁笼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犹豫。
刚刚侍卫把胡七扔进来时,胡七是屁股着地的。
她吃痛的“嗷嗷”叫唤两声,摸着屁股暗骂这侍卫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旁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胡七顿时停住手上的动作,警觉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步履蹒跚,转眼一个踉跄便扑飞到胡七面前。
胡七快速地往后挪了挪屁股,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这个狼狈的人影。
这人身材矮小,衣衫凌乱,蓬乱的头发下藏着一张满是污垢的脸。
但细看之下,这张满是污垢的脸上还带有孩童的稚嫩,这分明是个半大的孩子!
少年拧着脸开口道:“快扶我一下,我……我腿麻了。”
胡七连忙扶起少年,把他抱到墙边的草席上坐着。
胡七一边用袖子给少年擦脸,一边愤懑道:“这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连个半大孩子都不放过!”
少年却避开胡七的手,嫌弃地瞥了眼胡七的袖子:“本少君才不是半大孩子,少君我今年已经八百岁了。”
“八百岁,那不可就是个孩子吗?”
少年撇嘴,白了一眼胡七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被抓进来的?”
胡七心道这小孩真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