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胡七再三坚持,上方吟终究没有收回他的逆鳞。
他说,这逆鳞化成的珠翠,随便她怎么处置,扔了,送了都行。但他是绝不会再收回来。
胡七见他态度如此强硬,便没再强求,只想等一个时机,再给他送回去。那夜她没说谎,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欠他太多,没什么可还的,所以才想把他的逆鳞还回去。
至少他有了逆鳞,还有个东海二殿下的身份。
他问她要余生,她自然是不敢再应下。
她自己已身处险境,再不可另拖上方吟下水。
她心里清楚得很,只要她身上那条皦玉娘娘的尾巴还在,她就不会有一天太平日子。上次那个出手狠厉的刺客,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此时她在天山,皦玉娘娘顾忌师傅的面子,不会强攻。但她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天山,此事终有一天需要她去面对。
只是胡七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
没过几日,天山上就来了一位小仙娥。
那小仙娥胡七见过,就是她在凡间时,向她讨尾巴的那位。
小仙娥点名了要见胡七姑娘,连妙严宫的门都没进,就被胡七的几个师兄挡住。
五个师兄挺直了腰板站在小仙娥面前,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那小仙娥声泪俱下,哭得稀里哗啦的卖惨,一边说是皦玉娘娘为了救孩子就快要散去一身修为,一边说是若胡七姑娘愿意救人,娘娘可以满足胡七姑娘的任何要求。就算胡七胡娘不愿意断尾救人,娘娘也想请胡七姑娘上九重天喝喝茶,娘娘愿为当年的事情道歉。
听完小仙娥一段冗长的哭诉,五师兄子奕忍不住最先骂道:“我呸!还喝茶?你们家娘娘安的什么心,你自己不清楚?”
“哎!子奕,不要使用粗鄙之语。”尔言皮笑肉不笑着,挑眉道:“我看啊,这小仙娥品级似乎不低,要不我们直接把她打一顿,让她带着一身伤回去,她家娘娘自然就知道我们的用意了。”
仙娥一听慌了神,赶紧跪在地上哭喊:“仙君!万万不可啊!”
一旁的许儒嫌这哭喊实在刺耳,嫌厌地瞥了一眼仙娥道:“我这师弟就是爱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他顿了顿,眯起本就细长的眼睛,“你直接回去告诉你家娘娘,想要取胡七的尾巴,下辈子吧。”
仙娥跪卧着往前挪动了两步,抬起一张哭肿的脸:“还请各位仙君大发慈悲,让我与胡七姑娘聊一聊吧。皦玉娘娘的这个病孩,可是未来尊贵的天君啊!”
就连向来沉稳的大师兄也听不下去,厉声呵道:“天帝的孩子是命,那胡七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当初皦玉斩去胡七尾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天!”
“这……”仙娥语塞,眼珠子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又趴在地上大哭大闹起来。
“别哭啦!”在树上观察了许久的胡七,终于忍受不了这似由破烂乐器发出的呕哑嘲哳的哭声。
她从树上跳下来,拨开五个师兄组成的人墙,站定在小仙娥的面前。
小仙娥一看来者是她,哭声陡然止住。
胡七低头俯视着这个仙娥,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扑闪:“你方才说,只要我愿意帮皦玉娘娘,她便会答应我任何要求吗?”
小仙娥筛斗似的点头,殷切地望向胡七。
“你确实,是任何要求?”
“那是必然!皦玉娘娘贵为天后,只要您的要求在娘娘的能力范围之内,娘娘必会全部满足您的!”
胡七颔首沉思,良久才开口:“你让我考虑几天,等我考虑好了,会亲自去九重天上你家皦玉娘娘。”
仙娥见事有转机,连忙对着胡七叩首。
胡七摆了摆手,在众师兄诧异的目光下阔步走回了宫里。
“胡闹!”书度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茶水飞溅。
胡七低头站在书度和东极老仙面前,皱着眉挠挠耳朵。
“你明知道皦玉的居心,”书度气得脸色发青,“她既然敢找魔道的人去刺杀你,就说明她并没有打算留你一条命!”
胡七闻言抬首:“魔道?”
那日来刺杀她的人是魔道的人?
胡七摸了摸下巴,心道怪不得那人的法术如此阴邪。
可是,魔道不是在一千八百多年前的大战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书度看到胡七迟疑的目光,方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他们原本并不打算把此事告诉胡七,可现在既然已经让她知晓,倒不如全盘托出。
书度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没错。虽然一千八百年前,涂山云姬生祭了九黎壶与魔尊赤锦同归于尽,魔道理应是灭了。但二殿下将那个刺客带回去审问一番之后,发现他确实是受皦玉娘娘的指使,且腰间有一处魔道的莲花烙印。”
“那刺客除了腰间的魔道烙印,可还有什么别的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书度蹙眉摇头:“那刺客被二殿下严刑拷打,刚被问出背后指使者,就咬舌自尽了。”
胡七挑眉,严刑拷打?
想不到上方印面上这么温文尔雅的人,居然还会严刑拷打别人。
“可是皦玉娘娘贵为天后,怎么会和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