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吟推开门,见到的是一副奇怪的场面。
他的表弟坐在床边,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抓一把花生米,正在苦思冥想。
他的哑巴狐狸正窝在被褥上,一脸得意地朝嘴里丢的花生米。
他不禁蹙起眉头,眼中划过困惑。
他身后的尔成从屋外踏进来,一眼看到榻上的少女,惊愕之下,刚唤出一个“小”字。
尔言却赶忙抬头,又变成那副玩世不恭的公子模样,抢在尔成前头说道:“我方才在路上碰见这位姑娘,便自作主张,直接把她的嗓子给医好了。”
尔言说着,悄悄给尔成使了个眼色。
上方吟迟疑地看着床上的两人道:“好了?”
“堂兄不信我?”尔言挑眉,朝着胡七歪了歪头,“来,小七,说句话给他听听。”
听尔言叫胡七叫得这样亲昵,上方吟眸光一动,眉头蹙得更深了。
胡七盘腿坐起,清了清嗓子,笑着唤了一声:“上方吟。”
上方吟愣了半晌,看着床上的俏生生的小姑娘真的说出了话,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再唤一声。”
胡七见他笑了,便如了他的愿,盯着他唤他的名字:“上方吟。”
只见上方吟原本冷峻的脸庞,犹如冰雪消融一般,化出柔情。
他快步走到胡七身旁,想再让胡七多说两句,胸前却被一把扇子抵住。
也不知尔言何时唤出他的扇子,就这样直直地抵在上方吟的胸前,语气里满是防备:“小七刚刚痊愈,你不要打扰她,让她好生休息会儿。”
上方吟也没多说什么,只向尔言作揖道:“今日堂弟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次便是我欠堂弟一个人情。若往后堂弟有事相求,我定倾囊相助。”
在一旁看戏的尔成,一双眼睛微微眯起,讪笑道:“此番也不知是谁帮了谁。”
自打两位师兄来到东海,胡七便渐渐暴露了本性。
她与这对孪生兄弟,在天山时就是最为乖张的三人组。
现在,两位师兄在她身边,让她更是有了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
胡七很高兴,上方吟很苦恼。
上方吟发现,自从西海的两位皇子来到东海,他的小狐狸便整天和这两人粘在一起。
那两兄弟似乎也颇喜爱胡七,把胡七的嗓子治好后,又把身上的珍奇药材尽数掏出来,用来给胡七调养身体。
而且这两兄弟总是有意无意的领着胡七在他身旁晃悠。两兄弟在他面前,一会儿捏捏胡七的脸,一会儿摸摸胡七的头,还“小七,小七”地叫着,很是亲昵。
而他的小狐狸呢,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学会了顶嘴。
她说不想再呆在寝宫里,想出去走走。
他自然是不同意。
结果旁边的两兄弟却向着胡七,在胡七身边附和着什么病人就是该多出去走走,老呆在家里病是好不了的。
他又是无话可说,眼睁睁地看着胡七和两兄弟勾肩搭背地走出寝宫,逛东海去了。
他看着这三人嬉笑,每天形影不离。他甚至找不到与胡七单独相处的机会,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夜,东海皇宫内寂静无声。
胡七正蒙头大睡。
她在梦中听到身侧有旁人的呼吸声。
她半梦半醒间,微微掀开眼皮子一瞧,模糊的视线里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她床头,正帮她掖被角。
那人看见她醒了,低声道:“是我,上方吟。”
胡七还在犯迷糊,半合着眼皮问道:“你怎么来了?”
上方吟端坐着,很是一本正经地说:“你莫要和那西海两兄弟走得太近。”
“为什么?”
“我怕你禁不住他们的算计。”
胡七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笃定道:“他们不会算计我的。”
“你为何如此确定?”
“反正就是不会。我宁可相信是你算计我,也不会相信他们算计我。”
“你!”上方吟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他们才来几日,你如何与他们俩走得这般亲近。”
“他们人好,”胡七抬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给我剥花生。”
上方吟愣住,严肃道:“我也可以给你剥。”
“他们陪我出去溜达。”
“我也可以陪你。”
“他们不会骂我笨。”
“那我以后也不骂了。”
胡七被上方吟一脸严肃的样子逗笑了。
“反正,你以后要和他们保持些距离。”上方吟顿了顿,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他们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可我就喜欢跟他们玩。”
上方吟抿住薄唇,强压住怒意:“男女有别的道理你不懂吗?”
胡七愣住,挥手点起屋里的灯光,仔细打量起上方吟:“是啊,男女有别……可你瞧瞧你现在在哪?你半夜闯进我的屋子,又有何居心?”
上方吟瞪大了眼睛,一时哑然。
之前她不能说话,他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现在她的嗓子好了,方才发觉她竟是如此伶牙俐齿。
他自知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