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浆静置了一个晚上,已经沉淀好了。
月英婶子按着徐苗的吩咐去烧一大锅开水;徐苗几人则倒掉粉浆上面澄好的清水,搅拌剩下的面糊。
······
“水开了!”月英婶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来了!”徐苗从杏树上摘了几片叶子清洗干净,招呼几人抬着搅拌好的面糊朝厨房走去。
“大家看好了。”徐苗用清洗干净了的杏树叶子蘸了些粗陶罐里的花生油,在大瓷碟子上薄薄刷了一层。然后又从盆里舀了一勺面糊倒入碟中,左右调整,直到面糊刚好覆盖整个碟子底部。最后放入已烧开的锅上,隔着篦子蒸。
“这样蒸半柱香的时间就好了。”徐苗盖上锅盖对围看的几人说道。
待时间一到、盖子一掀,徐苗用筷子头顺锅沿一旋,反扣在一边准备好的案板上,一张雪白柔软的面皮便成了。
“我也想试试!”已经清醒了的孙柳着着徐苗的手法颇为有趣,不禁跃跃欲试,伸手去拿那篦子上的瓷碟。
“笨丫头,不怕烫啊!”冬梅婶子虽这样骂着,却还是找了两块干净的抹布让孙柳垫在热腾腾的瓷碟上。
就这样,众人轮流着做,半个时辰便做好了三十多张面皮,正好将盆里的面糊用光。
徐苗将五张面皮叠在一起,对折之后用刀切成指头宽的面条,
三位婶子则将碧绿的黄瓜切成细丝、将昨日蒸好的面筋切成小方块。
孙杨姐则去剥大蒜做蒜水,孙柳妹子负责摆盘。
厨房一阵菜刀与案板相互碰撞的“哐哐”声过后,五十多碗白、绿、黄相间的凉皮还差最后一步——放料汁。
徐苗加了些酱油、醋,又浇了一些孙杨姐做好的蒜水,最后加入“灵魂配料”——“老干妈”。
一碗红、白、绿、黄相间的凉皮终于大功告成。
“咱们快尝尝好不好吃。”徐苗拿了六双筷子分给其他五人,自己早已迫不及待地端起一碗略作搅拌便放入口中,她想这口可不是一两天了。
这凉皮入口绵软、光滑细腻,用力一嚼却又不失筋道。
“好好吃。”孙柳往嘴里塞了块面筋,上下两排牙齿略一挤压,吸满了汤汁的面筋便是汁水四溢。
月英婶子喜欢吃酸,往自己碗里多倒了些醋,“又酸又辣,太开胃了!”
“那咱们把这凉皮拿到集市上卖,你们说会有人买吗?”徐苗从碗里抬出头问向其他五人。
“肯定有啊,我之前跟你永发叔去我们镇上买过一碗清汤面,就两片菜叶子还卖五文一碗,咱们这个不比那清汤面好吃?再说了,这大热天的,谁不想来口凉滋滋的呀!”月英婶子第一个表示支持。
“是呀,咱们离镇子上还这么近,有牛有马方便得很。”秀儿婶子也接话道。
“最重要的是咱们有那红辣椒和苗丫头的料汁啊,吃起来过瘾!哈哈哈······”冬梅婶子哈哈大笑起来,显见是对这生意有信心的很。
昨夜徐叔可对她们这些人说了,料汁是苗丫头自己的营生,谁都不许私下打听让苗丫头为难,她们自然毫无意见。
“好香啊,娘你做的什么饭,我饿了。”二壮揉着眼睛、皱了皱鼻子从堂屋出来。
“洗把脸,去把你爹和你叔伯婶娘他们叫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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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劳作的一群人呜呜泱泱往回赶,好不热闹。
“天可真热啊,看这太阳才升到树梢子,我这汗就滴答个不停了。”黄永发对身旁的孙平说道。又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背后衣裳早已洇出一片盐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黄永发还未踏进院子,几人便知是他回来了。
月英婶子心疼自家男人,早就和徐苗她们将碗筷摆放好。
“呦,这是摆的什么席面啊?”孙平刚踏进院子,便见石板桌上摆好了满满登登的碗筷,碗里盛着透白的皮子、碧绿的黄瓜丝、还有红艳艳的料汁,不禁揶揄出声:“这是捡着金子了?”
“就你长了张嘴,快去洗手吃饭。”冬梅婶子不客气的回怼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刚才苗丫头可说了,这门凉皮生意要是真干起来,少不得要请人帮忙的。找人自然是要找知根知底的,那可不就是她们这群一起逃难来的人麽。就算她们这群人几天轮一次赚个银钱,多少也有个进项不是。
向仁今年已经十四,过两年就要娶媳妇了;向义今年也已十一岁,转眼就要长大;柳儿还小,暂时不急。但冬梅婶子不得不多想一些,为家里孩子攒些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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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那边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早已又热又累,乍一吃到这弹牙筋道的凉皮、吸饱了汤汁的面筋和清爽的黄瓜丝,几乎要把舌头吞下,连插科打诨都顾不得了。
“苗儿姐姐,这就是你昨天说的美食吗,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七岁的徐智将凉皮吸溜进嘴里,学着大人模样给徐苗竖了个大拇指。
“我阿姐最厉害了。”小树眯着月牙眼睛对徐苗甜甜一笑,笑得徐苗的心都要化了。
昨日对这美食好奇不已的二壮此时却没了声音,无他,沉迷于美食无法自拔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