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准备和往常一样,喂完象龟以后就躲到爷爷的书房里翻翻游记,想从中得到些什么信息以压制自己对外界的好奇心。
虽说乌圆城内有许多港口,每天都有从天南地北来的商人途径此地,但留下来的外乡人却少的可怜。许多商人和游客会称赞乌圆城的风景,文化和气候,但做完贸易交接后愿意留下来的却寥寥无几。大概是乌圆城的人都更在乎利益与得失而少了些让人想留下来的“亲切感”。
宁川从小跟着爷爷在港口和商人们打交道,从形形色色的外乡人的打扮和口音中宁川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多样与包容,但她却从未有勇气离开家去她所向往的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她也从未向他人提起过这个想法。直到12岁那年,爷爷带着商船队伍离家,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差,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商船队伍里同行的人陆陆续续的归家,只有爷爷没有回来,也没有来信,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不知道他是否平安,是否还活着……
如今5年过去了,除了信封里的那把钥匙,宁川再没有找到更多与爷爷有关的信息。
“还有一个月,等拿到了逐夏城的入学邀请,我就离开乌圆城去找爷爷!”宁川把一个新鲜的西红柿递到象龟嘴边,看着象龟慢吞吞的张开嘴,轻轻撕咬下一小块西红柿后细嚼慢咽……
象龟可以算是宁川唯一的朋友,从有记忆起她就常常骑在象龟的背上玩耍,除了上学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和象龟呆在一起。为此宁川母亲很不高兴。可宁川有爷爷做掩护,而且只要宁川不把象龟带回家,母亲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饭桌上阴阳怪气的挖苦宁川或者是向宁川的父亲抱怨,可象龟是爷爷的,父亲又能说什么呢。
宁川12岁生日的时候,向来不喜集会的爷爷特意为她举办了一次集会,并在集会上宣布自己将最后一次带队跑商船,并把象龟作为礼物赠予她。
没过几天爷爷就带着商船队伍出城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滚开!”宁川甩出一个小石子并冲着母亲的狸花猫吼道。
“喵呜!!!”狸花猫被击中后发出令人讨厌的尖叫声。
“你要是再敢来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宁川小声嘟囔着,把一块大石头抛到院子旁的小河里。
宁川的家和爷爷住的房子中间只隔一条小路,两栋房子的后院之间有一道不高的栅栏,上面爬满了红葡萄藤。象龟就养在爷爷的后院里。母亲几乎很少到后院,在她眼里象龟长的像一条带壳的黑蛇,那怕她只是在二楼的阳台瞥见象龟也会感到头皮发麻。而她的狸花猫,在爷爷出城后常常会翻过栅栏来挑衅象龟
宁川其实喜欢猫,但她不想为除了象龟以外的其他生命承担一份责任。而讨厌那只狸花猫的很大原因是来源于母亲。
宁川的父亲跑商船,常年出差在外,宁川一年到头也很难见他一面,宁川的母亲负责家中烟酒一类的生意。宁川比哥哥宁冽小7岁,比妹妹大5岁,而在宁川刚出生的那几年里是父母亲最忙碌的时间段,所以宁川可以说是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在宁川小时候的记忆里,父亲这个角色是缺席的,母亲则是令人生畏的。在母亲眼里,自己不如哥哥成熟懂事,不如妹妹贴心讨喜。唯一的长处就是能给她挣到一个在家长会上发言的机会,在讨论孩子话题时提供炫耀的资本。
“在母亲眼里,我的价值远不及她的狸花猫”宁川偶尔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我真的恨她”
这是宁川噩梦里常常出现的一句话,画面里母亲咬牙切齿,对着刚回家的父亲数落她的种种,那时宁川几岁?已经记不清了。
“宁川!宁川!!!”
宁川被宁冽叫醒,下午的阳光透过书房的窗户虽不那么刺眼但令人晕眩,噩梦带来的汗水紧紧包裹着使得她呼吸急促,头晕眼花。
“又做噩梦了……”宁冽双手环抱在胸前,眉头一皱,看着沙发上的宁川,看样子他是猜到了什么
“谁找我…”宁川有气无力的说道“找我干嘛……”
“是一个从蒙桦城来的商人,说有要事找你,感紧收拾一下去看看”说着便去扶宁川的胳膊。
宁冽是宁川为数不多的能信任的人——母亲发难宁川时他会站出来替她说话,在母亲偏袒最小的妹妹时他会站出来为宁川撑腰……但作为兄长,宁冽有他自己的责任,留在家中的时间少了,能帮宁川的事自然也就不多了。
“来的是一位身穿粉色长袍的中年人,蒙桦城的鲜花商人大多这般打扮。”宁冽那宁川带到会客厅门口,小声说道。
会客厅内,母亲和中年人各自坐在方桌两侧,似乎正愉快的交谈着,茶盏里飘出的白雾不规则的摆动着上升,而后渐渐的消隐……
“咚…咚咚”宁川站在门口,宁川犹豫的敲了敲门后向茶桌走去
“您好……”
话还没说完便被母亲打断
“啊,梅先生,这就是我女儿宁川”母亲起身想拉宁川的胳膊,宁川自然的躲开了
“你好,宁川”梅先生起身,向宁川伸出了手。
“额,梅先生,有什么事你们慢慢谈啊…”母亲有些尴尬的微笑着,一步三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