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信息素科早就挤满了人,他取的号比较靠前,但诊室门口却被堵住了,一大堆人像是蝌蚪挤在同一片水域一般,勾着头往诊间里面看。
“有患者易感期了”,有人突然高声喊道。
“alpha和omega往后站,叫几个beta护士过来。”
“患者信息素等级高!alpha和omega往后站!别往前挤了!”
诊间的护士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直接关上了诊室的门,隔着窗户对外面道,“清空一下现场,二诊室暂时不接诊了,大家都去三诊室!待会医生过去!”
随着风的流动,诊室里那一丁点的信息素漏了出来,像是一滴油落进清水里一样,瞬间飘起了浮沫。
整个三楼都躁动起来。
顾忻扯紧了口罩,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发烧了,等他接触到那一点特殊的气味了之后,浑身更是冷的发了抖。
但信息素只出现了一瞬,比花香更淡,比木香更清,却比酒香更烈,猛烈的像是燃烧的火。
顾忻像是被火烧着了。
他来的时候吃了一片退烧药,但药物像是没有丝毫发挥作用,难受的感觉从脑袋扩散到全身,让他的脑袋重的像灌了铅。
顾忻不适地闭上了眼,略微往前一倾,便坐直了身体,他把手插进湿润的头发里,眉眼间都是轻薄的的一层水汽,愈发显得他五官的浓烈锋利。
他有些疲倦地按了按眉心,手指接触到的皮肤一片滚热。汗水从他的鼻尖流淌下来,两侧的太阳穴隐隐发胀,甚至带着些微妙的疼痛。
坐他旁边的人吓了一跳,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从他的角度看,顾忻脖子上满是汗,从鬓角到下颌都泛着潮湿的水汽,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在灰色的衣领上洇出一块浅淡的痕迹。
那人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担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顾忻没功夫理他,他闭着眼,换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后脑勺抵在墙上,疲累地把衣领拂了下去,冰凉的椅背贴合脖颈后的皮肤,带来一股透骨的凉意。
他眉头压得很低,说话的声音也又低又沉,整个人挨在墙边,像是收缩羽翼的鹰,“没事。”
与此同时,随着信息素的暴动,三楼的人群像水一样涌了上来,又像水一样流了下去。
“我靠,里面是谁啊?”
“不知道啊,我没注意。”
“我们学校才有几个高等级的alpha,几个年级加起来也不到十个吧。”
“是不是姜奉啊,我们学校分化的几个alpha不就他等级最高吗?刚才帘子挡住了,看着有点像他。”
“但是姜奉的易感期不是在上学期就过了吗?”
“对了,听说姜奉上学期易感期的时候突然跟班里的人打架,把教室都砸了是不是真的?”
“真的,姜奉自己自残还把自己的手指弄骨折了。后来打完抑制剂都自闭了,天天带着阻隔贴,据说是看到人就想捶。”
“信息素纯度高的人易感期都这么猛吗?”
窃窃私语的声音全都压在了耳后。
顾忻突然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飘忽。
伸手时能看见自己的手,抬头时也能看到对方的脸,但是他对外界的感觉却像是隔了一层膜,除了嗅觉感觉跟磕了药一样无限放大。
他此刻的情况说不上好,额头一阵阵发痛,头晕叠加头痛,像是一个人拿着棍子在他脑袋里翻搅一样,鼻腔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已经消失殆尽,但顾忻仍旧像是被隔离在外,那种清新的香气像是镶嵌在他脑子里具象化了一样,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重播。
像是清透的竹子香,更像是绷直前爪的猛虎,清淡的味道里充斥着相当凌厉的威慑感。
这是alpha信息素发情的气味。
顾忻眉头紧锁,感觉脑子嗡鸣,鼻腔突然一热。
他用食指摸了摸鼻子,手指撤开时,指尖一片鲜红。
他恍惚地看着手指,眼睫不受控制地合拢,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三楼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有人晕倒了!”
姜奉已经在房间里呆了很久了。
他用手指碰了一下鼻梁,鼻尖透明的汗水顺着指骨流了下来,瞬间就落在了手腕上。
女医生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旁边的人压着他。她眉心皱出了褶,低声道,“放轻松点,针还没打完……”
姜奉这会慢慢止住了汗,但手腕还是潮湿的,医生用酒精棉轻轻擦拭了一下姜奉的皮肤,细小的针头一瞬间就刺破了皮肤。
透明的药水慢慢注射了进去。
他颈后的衣服也被拉了下来,后颈上分布着几个细小的针眼儿,因为是刚刚注射,那一片的皮肤异常鲜红。
护士用酒精消了毒,重新换了一张阻隔贴贴上。
室内的信息素早已经被空气净化器排空,姜奉被几个人按着,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女医生紧张地给他打完了最后一针,舒了一口气,紧拢的眉间也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