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总觉这逼仄狭小的车厢里,付清台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他的身形不算宽阔,甚至可以说是清瘦,但也许是程昭昭见识过他褪去衣物后的模样,所以总觉他同那些壮汉的身材也没什么区别。
不对,是比壮汉要好的。
壮汉的身材瞧着宽阔又可怕,但是付清台……压迫的很有安全感。
她想试着靠靠他的肩膀。
但是用什么法子呢?
总不能直接这样靠过去。
那多不好,他该觉得她不矜持了。
要不装睡吧?
她早上同他采买的时候便睡着了,午后又了睡了一个下午,如今还睡,他会不会觉得她同小猪没什么两样?
可是她真的好想试着靠靠他的肩膀。
恰此时,马车的轮子磕到了石子,不轻不重地颠簸了下——
程昭昭一个激灵,闭紧双目,将整个身子往付清台那边斜。
不过须臾,她的小脑袋便成功搭在了付清台的肩上。
完美。
她紧紧闭眸,开始假寐,只是上扬的唇角哪里是那般轻易可以遮住的。
她不得不变换了下角度,将脑袋往下埋,不叫他看到自己的情绪。
果然他的肩膀是很舒服的。
她悄悄地想,不知从前的自己是否享受过此等美妙,好歹是夫妻,都拜了高堂,那该摸的该看的还是得做的,不然岂不是太亏了。
“昭昭?”
付清台好像在上边唤她。
她紧紧抿住自己的唇,不想叫他看到自己笑意泛滥的模样,便抵着他的肩膀,胡乱摇了两下脑袋,假装在泄气。
果然付清台转瞬便安静了许多。
“还难受吗?”他迟疑地问。
“嗯……”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同猫儿一般慵懒缱绻。
不过片刻,她的手中便被塞了一个汤婆子。
“你,你出门还带着?”
“嗯,怕你疼。”
她枕在他的肩膀,怀中抱着他给的汤婆子,心下涌起无尽的暖意。
夜里秋风悄然四起,她一下马车,便又被他抓着围了一件披风。
“夜里凉,好好戴着。”
“嗯。”
她当真是越来越习惯付清台这般仔细体贴的照顾了。
她轻轻又拽住了他的衣袖,纤细的五指将二人连接在一起。
付清台低头看了看。
她赶紧解释:“这儿人好多,我怕走丢了。”
“嗯。”
就算她不解释,付清台也不会想多。
程昭昭能避着他绝不上前的态度,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两人穿梭在姑苏城东拥挤的人群中,迎着夜里初升的月亮,缓步前行。
程昭昭一路都低着头,看着付清台走在自己身边的脚步,看他的衣摆,他的袖子,以及他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的影子。
她想踩一脚试试。
听说踩住了人的影子,便能踩住他一辈子。
一辈子?
她怔怔地抬头,去看天边那轮弯弯的新月,月亮高升,挂在柳梢枝头,也挂在付清台不可触及的身侧。
摩肩接踵的人潮中,她懵懵懂懂地想,她大抵是要完蛋了。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付清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