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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了衣(2 / 2)

付世子声音清凌凌的,与平时无大不同,细听还有几分愈加镇定的感觉。

不愧是英国公府出来的,见过大场面。

山月点点头,赶紧撑伞又冲进了雨幕里。

“昭昭。”

她走后,付清台声音耳听得越发喑哑,双手慢慢抬上去,扣紧程昭昭的腰间。

程昭昭惊魂未定,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雨水浸湿的白袍,又经枝丛轻扯,湿答答乱糟糟紧贴在身上,轻易勾出身前的饱满,以及腰间的细软。

她浑身上下都挂着水,连带着付清台身上也沾了不少的湿漉。

“昭昭。”他又沉着嗓子,轻唤了一声。

“嗯。”程昭昭窝在他怀里,回答的声音跟猫儿叫一般,细若游丝,惊魂未定。

“松手,我去升个火,烤烤身子。”

“不用升了,你,你别走就好。”程昭昭挽着他一只臂膀,死死抓住不放。

身前那股饱满便这样贴在他的手臂上,叫他想移开都不能够。

他是见识过她所有玲珑曼妙的。

亦知晓,素日裹得严实的衣襟下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喉咙痒的厉害。

他想叫自己别低头去看她,可是程昭昭靠在他手臂上,越贴越近,越贴越近,叫他实在想忽视都难。

支起的小窗能够看见外头淅淅沥沥的雨景,台前青阶,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脏的只是他的心。

他动了动喉结,在程昭昭又一次靠上来之后,俯首去看她。

她在轻轻颤抖。

在哭吗?

“昭昭?”

他不会说别的话,只是抬起常年握笔粗粝的大掌,慢慢去抚她的脸。

触手是温润晶莹的泪水。

“付,付,付清台……”

她抽抽噎噎地抬起脑袋。

发髻胡乱散在脑后,雨水泪水混在一起的脸颊,既凌乱,又叫人陡生怜惜。

“我是不是好没用?”

她抽抽搭搭地问。

“我若是能答上夫子那些问题,就不会被罚了,是不是?”

她缘何会被夫子罚到后山看瓜,江妩都已经告诉他了。

“为何不说是我教你写的?”他轻轻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珠,刻意压着自己满是浑浊的嗓音。

“你,你都已经教我写了课业,我如何好再连累你。”

虽娇气,但还是个很有原则的。

付清台没忍住,将她轻轻拎起,叫她能够更加放松地靠在自己肩上。

“其实说是我教你写的也没事,夫子不至于会罚我,只会叫你日后更加用功就是了。”

“我用功就能不再来后山了吗?”

听着阴影委实是挺大。

付清台抱着她的腰,低低“嗯”了一声。

“付清台,那你们教我念书吧。”

听着又像是一时兴起的决定。

付清台不置可否,“不是衔青就够了?”

“你不要小肚鸡肠嘛。”

程昭昭松了他,自己擦干眼泪,可惜脸颊和眼眶一个赛一个的红彤,看上去仍旧是受尽了委屈的可怜样。

“你教我,衔青也教我,沈二哥哥念书也好,你问问他愿不愿意也教教我,你们三个教我,我必定能学的很快的。”

“还把少惜也算进去了?”

“沈二哥哥念书跟你一般好,自然也是要算进去的,还有何若,好歹也在明晖堂呢。你们都好厉害,付清台,我也想进明晖堂。”

这问题困扰付清台许久。

“你为何想进明晖堂?”

若只是来山中避世,随便去哪个学堂都该无异才是。

程昭昭低头,晃了晃脚丫,雨水打湿的鞋袜穿着难受,可是在付清台面前赤足又实在不好。

她缓缓道:“我入学时,院长说他当年曾见过祖姑奶奶一面,他将祖姑奶奶夸的千般万般好,称她是天下人的英雄,我能进这书院,大抵也是托了祖辈们的福。”

“那同样是程家的女儿,我怎么着,也不能太差吧?”

或许是方才的温存给了程昭昭错觉,叫她不知不觉,也愿意跟付清台说说心里话了。

她希冀着付清台能给自己一点安慰和鼓励的。

可是雨滴顺着屋檐轻落,付清台的情绪也似雨珠般断断续续,叫人捉摸不透。

“若只是为了面子,这书倒也实在没有必要念。”

他没有给程昭昭安慰和鼓励,只是轻而易举,打碎了她华丽缱绻的梦境。

程昭昭愣了愣,茫然失措地望向他。

自此绝交的话已经滚到了嘴边,她却看见付清台离了竹榻,俯身蹲在了自己面前。

他握住那双湿漉漉的鞋子,将它们取了下来。

娇嫩泛白的玉足被他锢在掌心,足底,是灼烧至心肺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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