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很快就离开了,我看着角落的少年:“你叫檀奴?哪个檀。”
少年摇头:“我不认识字,我在潭水边被捡到,就叫做潭,有人觉得不好听,给我改了一个字,那个字我不认识。”
他低着头,整理伤口,像只受伤又执拗的野兽,不过,这野兽很好看。
“我叫程符喑,你记住我名字的读音就行了,就当是我俩交换名字了。”我把糕点挪过去,靠着他坐下,感觉他抖了一下。
“你有一双狐狸的眼睛,特别好看,我这人就喜欢和好看的人做朋友。”我又靠过去一点,把一片干净的外衫给他,“你脸上全是血,擦擦。”
他闷不做声的坐在地上,没有看我:“你是有用的,他们不会把你怎样。”
咦,居然知道我在和他示好套话,看来挺聪明的嘛。我回头拖了几摞干草放在身后,仰头躺下,开始打量周围。
应该是在一个地下室,空气有点潮湿,那干草的下面都有些湿润,但是环境还不错,挺干净的,就是太黑了,除了两盏看起来质量不太好的烛火,就没有其他的发光物了。
也不像监狱什么的,因为四周非常寂静,连其他动物的声音都听不到,估计是离地面有些距离,不过还是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等等,这声音哪儿来的?
我停止摇头晃脑的行为,这才发现旁边的人拿着我的一片衣裳在手中揉吧,他逆着光让我有些看不真切,我凑过去瞧他在做甚,拿我衣服干嘛。
“你做什么呢?”我歪着头看他手里的东西,这才看到那是一把小臂粗的刀,有点像匕首,可又长了许多,是把什么刀?我又凑过去想看个真切,结果他一把就将刀捞过去,藏媳妇一样不给我看,嘁,小气。
“你看什么。”他转头看着我,语气平淡如水,只是眼中有些控诉。
“我看你在做甚啊,檀奴,这是你的武器吗?”不就凑过去一下下嘛,这么激动干什么。
他似乎有点骄傲,将他方才收走的刀放在手中拿给我:“是,这是我的武器,为了它,我杀……什么都做了。”
他是想说杀人对吧?我没听错对吧?
算了,不杀我就谢天谢地了。我看着他手中的武器,在烛火的映衬下,也十分洁白无瑕,而且的确是刀,还是双刀。刀身通体如同玉石,透着光看居然有些清透,可摸上去却并不似玉般冷泠,反而有些温热,不过还是如同玉石一样滑润。
哦莫,这刀看起来可不便宜,没想到檀奴看起来没那么富裕,却是一个隐形富豪啊!不对,他说为了这把刀费了很大劲,不会是抢来的吧?
檀奴只是跟着我低头欣赏这把刀,已经不知道我开始头脑风暴了。
“你抢了这把刀,会不会被打啊?”我有点好奇,也有点担心,好歹是狱友,要是他突然死于非命我也会很伤心的。
“打?”他好像笑了,一笑起来,眼睛更像狐狸了,“若是有人会御尸之术,倒的确可以来打我,不过我一并打回去就行了。”
御尸?这么说,他抢刀的那些人,都被他噶了?救命,他为什么要很认真说出离大谱的话。
“此时也入夜了,你休息吧,等你醒来,应该就可以回家了。”他小心手好自己的刀,用剩下的衣衫将它裹起来,我眼睁睁的看着,哈,他还真是一点不客气。
也不知是不是我吃多了困,还是有人在我身边我已经不太害怕,我居然在人家的地盘睡着了。
“醒醒,醒醒!”
我是被推醒的,朦胧看清四周时,浑身一轻,有人把我扛在了背上。眼皮沉重,脑子和进了水一样也让人抬不起来,但是周遭的声音听得十分真切。
有很大的雨声,打湿我的衣服,好生冷;也有破空的声音,似乎是箭矢从我的耳边划过去;也有呼吸声,虽然急促,但在黑夜中有些莫名的安全感。
“檀奴,你竟然敢带着她离开寂鸾宫,你活够了吗!”
那声音也好耳熟,是个听起来就很愤怒的女子。
“你给我们一个非要救她的理由,你说放就放,我们的心血便功亏一篑了!”
耳边的声音传来,是檀奴,
“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声音平淡而温柔,“我想救,就救,想杀,也没人拦得住。”
耳边的风声密集,我贴着他的后背,觉得身体滚烫。他托住我往上抬了抬,隔着衣物,我似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咚咚咚,一声一声,伴随着越来越大的雨势,沉稳而有力。我有些迷惑,不过是刚认识不过半天,至于这么舍命救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速度终于减慢,顺手将我搂在他的胸前,用手护住我的头。
“嘶,真烫,发烧了,不会把脑袋烧坏吧?”
我很想抬起手打他或者开口怼回去,可是四肢无力。
只能感觉他把我放到了地上,然后捏了捏我的脸。
“抱歉啦,今天我说的所有的话都是诓你的,你别信我了。”他的声音飘飘忽忽的,抓不住,听不得。
“我还要回去,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你在此处,你父兄马上就来了。”
我心中有一个想法,随着高烧,想法愈来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