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探子报,他们约有四千人,正在越过雪原而来。”田风统领伸手点了点桌上的地图。
“上次他们直接攻向冀州城,一路上见人就杀。”郑清柔说。
“四千人,规模虽然不大,但更像是先头部队。”燕回坐在椅子上。
“毫无疑问,肯定是先头部队,看来他们从上次学到了一些教训。”田风回答。
“据我所知,经过上次的战斗,部落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活下来的只有几百人,不过是些女人和孩子。我们始终没搞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后备力量,是不是还在雪原处伺机而动。”
田风直起身子,面对燕回,一本正经地说道:“将军,眼下请您准许我发布集结令。”
“什么集结令?”
“凡达到战斗年龄的男子都要参军。五天之内,算上戍卫军,我们的兵力可达六万人。”
“还要传话给盟军,如果他们和以前一样做出响应,两天内便可集结两万人。”
他们策马狂奔,日落前赶回了黑塔。
燕回一刻未歇跑进议事厅,研究起地图路线。
此时外头人马喧嚣,冀州戍卫军的士兵正在打磨刀剑,整备马鞍。
血吟的调子依然柔和,没有大战前的高亢。但也不能大意,他想起了聂君遥在战场上的死。
“上次来袭时,他们有多少人?”燕回问。
“他们是一大群同时杀来的,不列阵型,也没有编制。而且军队中还有老人和孩子,估计超过二十万人。部落似乎是全民皆兵。”
“发布集结令。挑选精兵强将,负责招兵买马,以防对方攻城。我们带戍卫军和梁国军队去北边,援助盟军。”
“将军,我们手下的戍卫军大部分都在各处驻扎,眼下可以集结的还不到一千五百人。”田风说完,看向郑清柔。
“凝儿,你留在城中,稳住民心。以边境大臣妹妹的身份,告诉他们,一切尽在掌握。”燕回对身边的妹妹说道。
冀州戍卫军扎营的本事令人叹为观止,转眼的功夫,生火、拴马、卸鞍、打桩,根本不需要人指挥。
羽林军也不逊色,熟练地升起火堆。
“在这打仗跟海滩大不相同。”羽林军偏将徐文在火堆前搓着手,身上披着一块狼皮。
“你也去了风雷山丘?”燕回问。
“是的,那是我第一次参战。最后一次冲杀时我被瀛洲骑兵的长枪刺中,然后被送去了江陆城,后来被送回梁国。不然的话,城破之时,我肯定跟在陛下身边。”
“所有人都被杀了是真的吗?”郑清柔问。
“是的,参军。若不是负伤被送回梁国境内,我也会死在瀛洲。”
“看来瀛洲人跟部落一样野蛮,冀州有不少故事,说的都是他们遭受皇帝的压迫。”田风说。
“他们不野蛮,”燕回接过了话,“只是很愤怒。”
燕回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部落是怎么回事?他们想要什么?”
“血液。部落之外的人,就得流血。”
“这是什么道理?非我族类,不留活口?”燕回皱眉道。
“这是他们的做法。他们的语言难以理解,在我听来就是叽里呱啦的乱吼。”
“听说他们还饲养战争野兽。”徐文偏将说。
“战猫和鹰,但他们的战猫也就几百只。说实话,列阵迎接这些巨兽的冲击,那滋味儿真不好受。而且那些矛鹰有几千只,头顶上的尖啸声让人心里发怵,一不留神你的眼珠子就被抓了。这也是冀州北境戴眼罩的人很多的原因。”
“那你们以前是怎么对付他们的?”燕回问。
“无非是刀和箭,还有准确的情报。”田风笑着看了郑清柔一眼。
“准确情报?”
郑清柔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起身说道:“明天还要赶路,我先去睡了。”
四天后,他们兵分三队,燕回率领戍卫军和羽林军走中路,两侧是胡人骑兵。他听过不少关于胡人骑术精湛的传闻,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在平原行进的路途中,骑手与马匹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浑然一体。
临近傍晚时,他们遭遇了雪原部落。
水源旁边有一大片营地,火堆不计其数,青烟袅袅升起。
距离营地两百步时,燕回命令全军停止前进,两翼的胡人向外散开,羽林军摆出战阵。
“将军!有人过来了。”是田风的喊声,燕回看到对面走来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那家伙似乎没带兵器。”偏将徐文说。
“小心有诈,部落的花招很多。”田风斩钉截铁地说。
燕回看着那个一步步走近的人,他拄着一根奇形怪状的棍子,上面刻满了复杂的雕纹和符号。
“是萨满!”田风长弓在手,嘶声惊道。
“萨满?”燕回问。
“他们负责饲养、操纵战争巨兽。我们一直没搞清楚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他身边好像没有什么巨兽。”
那个男人在二十步外停下了脚步。
田风引弓搭箭就要杀了对方。
“住手!”燕回厉声喝道,震得众人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