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看好那棵树,瞄准,扔出去。”
“我从没这么干过。”
“那你就扔不中,一次不行就两次,直到扔中为止。”
“这么简单?”
格桑笑了:“一点也不简单,任何武器想要熟练都很难。”
潇公主瞄了半天,手臂一扬,拼尽全力扔出飞刀。
秋灵和卫兵费了半个时辰,才在远处花丛里找到了飞刀。
“呃……下次我挑一颗比较粗的树。”格桑说。
夜幕降临时,格桑将营地选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之上,可以俯瞰山谷,也方便四周布防。
格桑蹲在火堆旁取暖,问公主:“你讲什么故事?”
“讲故事?”公主殿下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的营地,你讲故事。”
“这是他们的习俗,公主殿下。”魍魉解释道,“不一定很长,但要真实。”
“对!”格桑强调。“真实即可。不要你们胡编乱造的那些玩意儿。”
潇公主不禁心里暗笑,自己这些年连一句实话都很少说。“我可以讲一个传说。”
“虽然很奇怪,但很多人发誓说是真的,我一直没法确认。也许你能替我判断一下。”
格桑在一旁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好。”
“很久之前,有一座名叫燕州的城市里,有个男人声称他统治了所有不法之徒。”
格桑眯着眼睛看她:“不法之徒?”
“waxilei。”魍魉翻译。对抗律法的逃犯、小偷。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继续,女王。”
“那个男人生性恶毒,奸杀盗劫,无恶不作。因此很多不法之徒都对其畏之如虎,于是每个人都交钱自保。有个年轻的小贼不愿付钱,他目光敏锐,有把小刀,跟我这把一样。”她拿起飞刀在火光中摇晃。
“年轻小贼把刀扎进了邪恶男人的眼睛。他痛苦哀号,苟延残喘了几日,昏死过去。他的爪牙以为他死了,准备把尸体丢进乱葬岗。但那个男人却突然醒转,从此被称为独眼。”
“他怒不可遏,四处寻找那个年轻小贼,却发现那个孩子成为了至高殿的兄弟。接下来就很奇怪了,有人说他失去一只眼睛后,却获得了黑巫术的力量。”
“黑巫术?”格桑问。
“rohatamasa。”魍魉对她说,只有大祭司知道。
格桑突然站起来。“我不能再听下去了。”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公主殿下,古格人不能谈论这种事。”魍魉解释。“我去站第一班岗。”
“嗯,那就只剩下一个听众了。”
“最后怎么了,公主殿下?”秋灵问道。
“最后他死了,被至高殿的人杀死的。”潇公主似是在对自己说一样。“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潇公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凛冽的北风猛烈地掀动帐篷,但她并非因此失眠。
这五年来,她夜夜如此。
记忆中的场景再次浮现,那个卧床的老人,暮气沉沉,难以认出就是她的父亲,是梁国的皇帝。
她站在寝宫之内,手中的卷轴已经被打开。
她把卷轴放到床上:“需要我读给您听吗?”
他干咳一声,手抖不停,“我知道是什么,他们想要那小子。”
“是。以此交换兄长,他还活着。”
“就这么简单?不要赔款,不要割地,只要那小子?”
潇公主紧闭双眼:“父皇……”
“告诉他们,我不答应!”他嘴巴沾有血渍,一边说话,一边大口吸气,“我绝不接受失败。你……让瀛洲使者回去……传我旨意……命令燕回率军登船……我命不久矣等我死后,你嫁给他……然后登基。”
“哥哥他……”
他纵身扑过来,吼道:“他难当大任!”他又咳了起来,痛苦难耐。
潇公主转身欲喊御医,但被一双枯瘦的手抓住手腕。“禁卫军垮了,国库空了……你要振兴基业,全靠你了。”
这句话让他如遭雷击,她甩手挣脱,“不!”
老人仍在恳求,嘴里流出汩汩鲜血。“求你了。潇儿……”
她漠然而立,看着老人挥舞手臂,最后无力地趴着,脑袋耷拉在床边,嘴里鲜血还在滴落。
满月悬挂夜空。
她拿起卷轴,任最后一颗泪珠落下,这是最后一次为父皇流泪了。
她拿着卷轴,走出寝宫。瀛洲的使者仍坐在她离开时的位置。
“公主殿下。”仲麻野吕起身致意。
她紧紧握着卷轴。“大梁皇帝接受你们的提议。”
她知道这是梦,而仲麻野吕的眼神也含有嘲弄,然后他突然冲上前,捂住了潇公主的嘴……
她从噩梦中惊醒,那只手捂住嘴,抵住牙齿,生生制止了她的叫喊。
格桑的眼珠子就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