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打到胤禟身上。
陈廷敬瞧完了全程,老头子这才背着手慢悠悠的踱步过来,声线浑厚,老态龙钟的制止道:“且慢!”
堂内众人闻声而看,李硫正眯着眼睛,却看不分明,只觉得那院中一步一步过来的老头子有些眼熟。
何光踏了一步,呸了一声,骂骂咧咧道:“又是哪里来的个老不死的?敢在知县大人面前喊慢!是不是想一起下大牢啊!”
陈廷敬并不理他,而是背着手,摇头晃脑似念经一般,“李硫正,康熙三十二年入仕,八年间升调一次,平调三次,四年前从凤阳县调任高陵县知县。无功无过,官历平平。李大人,老朽可有说错?”
“你……是何人!”李硫正噌的站起来,心头有些发憷。此人怎会对自己仕途经历如此熟悉?
“你近些来。”陈廷敬慢慢抬起头,眼角微微弯斜,笑容却是发冷。“看看认不认得老朽?”
李硫正忙走过来,盯着陈廷敬看了好一会儿。
陈廷敬也由他打量,而后,他脸上笑容慢慢不见,浑浊老眼暴发出阵阵精光,像芒刺一般袭向李硫正面上,他顿时大惊!
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地道:“下官高陵知县李硫正参见陈大人!”
何光虽没不知这个老头子是哪一号陈大人,不过,此时见大舅哥都下了跪,跟着跪准没错,便也跪下去,埋着首。
“李大人,方才听你讲要将这二人下大狱,还要砍他们头,他们是犯了何罪啊?”陈廷敬也不叫李硫正起来,盯着他顶戴上一绺孔雀翎问。
“回陈大人,这二人是因当街殴打无辜,无视我大清律法,才……才”李硫正磕磕巴巴的答道。
陈廷敬当即火大,还想着给这人个机会,瞧他是否说实话。不想,还在空口白话,这等人为父母官,一县百姓生涯如何以堪!
“放肆!”
陈廷敬自诩读书人,老先生,从不曾动手打人过,今日却是动了脚,别看他一把老骨头,一脚踹到那李硫正身上,愣是将他踢转了个圆圈。
他指着李硫正怒气冲冲的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当今九阿哥你也敢绑!”
“啊?”何光和李硫正同时抬头,错愕不及。
胤禟站姿笔挺,睨了他们一眼,哼笑一声。
半时未有人反应过来,李硫正一巴掌拍到何光头上,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九阿哥松绑!
说着,他也爬起来,给就近的周澜泱解着手上的绳索。
麻绳被丢到了李硫正头上,胤禟转了转手腕,目光如利刃割在他面上,声音更如玄铁,道:“知县如此,你置百姓民生为何?又以我大清律法为何?”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李硫正哐哐叩头,指着何光道:“都是这何光,常常惹事,借着下官名声肆意闹市,才才才…还请九阿哥明断…”
“你也不必急着推。”
胤禟径自坐到了一旁的红木椅上,又冲周澜泱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他面无表情的神在在道:“你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叫爷碰上了自没有放过你的道理。”
“九阿哥……”李硫正吓的瑟瑟发抖,心知自己这知县只怕是做到头了,他鼠目一转,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人,竟舔着笑脸问道:“对了,九阿哥和陈大人此行是来办差?可见过哈日根大人了?”
哈日根乃是陕西巡抚。胤禟闻言,心里嗤笑他这个蠢货,怕自己找他麻烦,慌着便将上头的人供出来了。
“李大人弄错了,爷此行是办差不假,不过目的不是你陕西,而是陕南。”胤禟故意露了一半话由给他。陈廷敬微有不解,却也没发声。
李硫正还在思索,胤禟又笑道:“爷一行还未找到落脚处,不知,李大人肯不肯借自家宅院给爷歇?爷还想着夫人去你这高陵街上四处转转呢。”
李硫正喜不自禁,认为胤禟忙着办差事儿,将方才那事儿翻篇了,连忙应道:“九阿哥肯住寒舍,乃是下官三生修来的福分!下官这就带您去后面歇歇!”
“好,有劳李大人了。”
胤禟笑眯眯的应了一声,脸色全不见愤恨之意。
陈廷敬与他对视一眼,心头了然了几分,看来九阿哥是打算从这李硫正身上牵些陕西的蛀虫出来,也不算白被绑了一糟!
看着那人直挺的脊梁,周澜泱心笑道:这人怕不是想钓鱼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