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倒在地上的人。每往前一步,都像是死亡的预告。
付离五脏六腑都要被刚刚那一脚踢碎了,他坐在地上猛然吐了口血,挣扎着抬眼去看走向他的人。
“为什么要杀我?”
“我想杀便杀了,哪有什么理由!”付离狠狠啐了一口血,垂死挣扎。
“你还不知道吧?你喝的那酒,还有刚刚的那支箭上,可都下着断魂呢。”
夜弦仔细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他的内力已经使不出来半分了,就连现在这只握着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眉心一跳,又继续听他道。
“这断魂又称七日黄泉散,至今无人可解,夜弦,你身为暗阁统领,却屡屡想要脱离组织,你可知我们全都…………”
还未说完的话被扼杀在咽喉。
“话真多。”
夜弦风轻云淡的收回剑,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付离,他抽出腰间的一块帕子,将剑上沾染的血迹仔细的擦了又擦。
早在听见这断魂无药可解的时候,他便没了利用价值,谁要再听他说这些废话?
他将擦拭好的剑收回剑鞘,再也没看到地上人一眼,踉跄着脚步朝林中深处走去。
不对。
浑身没有力气。
脚步也开始虚浮起来。
他强撑着走了好长一段路,身上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全部抽离。
夜弦撑在一棵树上,微微喘着粗气,视线也突然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喉咙忽然上涌一阵腥甜,猝不及防的呕了一口献血。
少年微微闭了闭眼,随意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脚下不经意间被根突出的树根一绊,身体因为惯性朝前栽去。
前方不巧,正好是个往下的陡坡,少年顺着这个坡直直的翻滚下去,月明星稀,模糊的视线正对着天上那轮弯月,周围一片死寂,就连意识也开始淡薄起来。
如果能静静的死在这片林子里的话。
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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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坐在马车里,猝不及防又被颠的往前一个踉跄,她急忙抓住坐着的木横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形。
李鸢鸢与江氏也是一样,急忙稳住身体,将刚刚因为颠簸,弄乱的东西重新捡起来放好。
这几日紧赶慢,终于到了那小二说的山路。只要翻过这座山,前面便是鹿鸣一带。
只是这山路果真名不虚传,在林望舒今日第五十二次被颠之后,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吐槽起来。
“这是什么路啊,我胃都要被颠出来了。”她掀开马车的帘子朝外一看,“来福,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来福驾着马车,尽量避开那些有石块的地方,只是这山路又小又窄,再怎么避也躲避不开,此时听见林望舒的话,他头也敢没回,直接喊道。
“小姐!我们马上就要到半山腰了,这座山我们大约明日便能翻过去。”
她收回头,将帘子放下。
不止他们几个,林清云与林清风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路颠的灵魂出窍。
但是没办法,想要往鹿鸣山走,这条路是必经之路,从其他地方绕不开。
这山路还险峻的很,他们现在的马车都是贴着内围走,根本不敢往外面移动半分,外围陡峭,稍不留意就会跌下悬崖,掉下山去。
众人抓紧了周围的东西,熟练的迎接下一次的颠簸。
“再忍忍,再忍忍,来福说明日就能过了这山,我们再坚持一天,很快就不用被颠了。”
李鸢鸢话音刚落,猝不及防又被往前颠了一下,林望舒眼疾手快的去拉了她一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三人坐在马车里哭笑不得,正要说着什么缓和一下这破路带来的烦躁,走在最前方的马车却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
阿顺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五个人,突然从山腰上飞奔下来,直直的就往他们马车前撞去。
他一个激灵,急忙将马的缰绳一勒,马车险险停下,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撞到人。
那三五个人有男有女,穿着皆是破破烂烂,手里拿着到处是破口子的空碗。
两个人跪在马车前挡着路,另外几个个去拉扯着阿顺的衣角和裤腿。
“老爷行行好吧……”
“给点吃的吧,老爷……”
“我们是逃荒的难民……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
“求求你们给口吃的吧……”
“我们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阿顺衣服头发都被他们拉扯的散开,他从未碰见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林清风与林清云两个人在马车突然停下来的时候就有些奇怪,如今又听见外面有人这样叫喊,一时疑惑,两人下了车。
“老爷,二爷你怎么下来了?”阿顺听见车厢的动静扭头一看,发现二人下了马车惊呼道。
“发生什么事了?这些是何人?”
“他们突然冲过来,说是逃荒路上的难民……”阿顺话还未说完,刚才扯着他的几个人仿佛找到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