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茂以为,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荣山于情于理,都会留下来。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大儿子沉默了片刻之后,竟然转身走了。
走之前,还丢下了一句,“如果爸真的希望这样的话,我会这么做的。”
“啊啊啊……”林国茂气的浑身发抖,大吼出声,把自己所有能碰到的东西都砸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巨响。
然而,巨响过后,却一个来安慰他的人都没有。
林国茂忽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他连鞋子都没顾得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客厅。
此时的客厅里已经没人了,林国茂不管不顾的冲到门口打开了门,隔着院子,他正好看到林晓晓兄妹关上车门的场景。
随后,车子没有一丝犹豫的发动,开走了。
林国茂双目赤红,眼中拉满了血丝,他死死的盯住逐渐远去变小的车子,直到它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不见也没有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失去了一切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他心中逐渐放大,让他坐立不安。
林国茂一直没有回去,看着孩子们离开的方向,直到隔壁传来一声冷笑,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你笑什么?”林国茂声音嘶哑,神情可怖,衣冠不整,看起来仿佛是一只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任谁看了都想退避三舍。
然而别人怕他,刘雪兰可不怕他,她看林国茂这个老畜生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想笑什么就笑什么,我笑什么你还管得着,你管天管地还还别人笑什么,当自己是多大的领导啊?!”
刘雪兰语速极快,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阴阳怪气。
说完,她还觉得不过瘾,继续说道:“有些人也真好笑,装病装的都不像,孩子好心来照顾,饭都不给孩子留一口,这种人啊,活该孤独终老,以后死了,烂在家里,长蛆了都没人发现,啧啧啧,真是可怜啊!”
“你,你再说一遍!”林国茂简直要被刘雪兰气死了,也不顾自己连鞋都没穿,就这么赤着脚冲进了院子里。
他忍这个婆娘很多年了,平时他顾忌着面子,顾忌着和刘建伟之间的情谊,一直都对刘雪兰的明嘲暗讽充耳不闻。
但是他现在整个人都被无边的恐惧和孤独笼罩了,被刘雪兰一刺激,根本就管不了其他的东西了,不管不顾的就冲着和自己仅隔另一个栅栏的刘雪兰冲了过去。
刘雪兰原本正在喂鸡,见他这么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随手将簸箕上的鸡食扬了林国茂一身,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还要打我?!”
这些鸡食是由一些次等五谷杂粮还有剩饭什么组成的,味道难闻不说打人还疼的很。
林国茂被这么砸了满头满脸,连躲都没地方躲。
更令他生气的是,刘雪兰泼了他一身鸡食之后,居然转头冲着屋里喊道:“老刘,刘建伟,你给我出来,你看看你的好兄弟发疯了,他要打我,你再不出来,你就等着我收尸吧!”
她的嗓门在周围街坊邻居里都是出名的,又响又尖,现在这么一喊,不光是屋里的刘建伟,就连街尾的邻居都听见了,很多人都从家里探出头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刘雪兰,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忍你很久了!”
刘雪兰啐了一口,“你忍我很久了,我呸,我还忍你很久了呢,像你这样寡廉鲜耻的男人,我看到你就恶心,天天装的人模狗样的,实际上……”
“雪兰!”刘雪兰正骂的起劲,刘建伟从屋里跑了出来,拉过她就往屋里推,一边推还一边对隔着篱笆的林国茂道歉。
“不好意思啊林哥,雪兰就是这样口无遮拦,你别和她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就当给我个面子……”
“我呸!”刘雪兰原本已经跟着刘建伟往屋里走了,听见这话,又不乐意了。
“刘建伟,你什么意思,你是哪边的,什么叫妇道人家,什么叫别跟我一般见识,你不是妇道人家生的吗,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刘建伟刚才只是想要平息他们二人之间的冲突,说出来的话其实根本就没过脑子,却不想因此激怒了里雪兰。
眼见她又要骂人,他连忙一使劲儿把她往屋里塞,“行了行了,你消消气,咱回家再说,你看别人都看着呢,这影响多不好。”
他这么一说,刘雪兰也注意到周围邻居都在看着他们这边。
虽然她觉得丢脸丢的也是林国茂的脸,丢不到自己身上,但是想着好歹是在外面,要给自家男人留点颜面,便不情不愿的进了门。
刘建伟见她进去了,总算松了口气,又给林国茂赔了个不是,也跟着进去了。
他们两口子一进去,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老刘家养的那一笼子鸡时不时的叫上两声。
林国茂听的心烦,对着篱笆那边的鸡笼子踹了两脚,鸡笼里的鸡受到了惊吓,叫的声音更大了,还伴随着扑棱翅膀的声音,叫的人心烦意乱。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林国茂心里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对着鸡笼子又踹了几脚。
可是他忘记了自己没穿鞋,一脚踹到了篱笆上的铁丝上面,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