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夜已是凉风瑟瑟,但是大殿外凭栏旁却有一个人正在夜风中倚栏独酌。
墨绿色的衣摆随风微微飘扬,一派清冷恬淡,与殿内的富丽堂皇迥然不同。
炎谅身着一身暗红色的喜服,走到江城子身旁,这一红一绿,画面顿时变得有点……俗气。
炎谅举起手中的酒壶朝江城子一扔,江城子顺势接住。
炎谅:“漠北的神仙醉,小六说你好这一口。”
江城子眼神一亮,打开壶口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而后满足地说道:“多谢王上赏赐。”
炎谅看着他:“应该是朕多谢你。”
江城子:“嗯?”
炎谅:“北部军中的疫症还有替朕解蛊的药。”
江城子自豪地一昂头:“小事一桩,吃饭的本事嘛!”
炎谅看向远处:“不止这些。”
江城子也看向远处,虽然没有挑明,但是他懂,于是他笑了笑说道:“受不起,当时我有私心。”
炎谅:“那现在呢?”
江城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现在我只能宽心。”
两个男人静静地站着,时而看看巍峨的宫殿,时而望向浩瀚的夜空。
若是换在以前,炎谅定会将江城子赶得远远的,京城都不会让他待,但是现在他心里很是佩服江城子,因为自己是绝对做不到像他这样的。
江城子正品着酒,突然,炎谅将一个卷轴扔进了他怀里,而后转过身边走边说:“你的赏赐。”
江城子对着炎谅的背影喊到:“王上,你走反了,大殿在这头。”
谁知道炎谅头也不回地说道:“一帮老头儿,你要愿意陪,你去。”
看着炎谅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江城子搓了搓手打开了卷轴,当初给了他十倍的黄金,如今应该不止了吧!
可是在看完里面的内容后,江城子的笑容崩塌了,这是一道圣旨,封他为太傅。
江城子呸了一口:“我堂堂一个震惊江湖的毒公子,居然让我给一小屁孩当老师?”
但是说完他发现貌似打脸了,他不是已经当了六年了吗?
不过随即他又甩了甩头,那不一样,他才不要被困在这王宫里。
江城子正想扔掉手里的圣旨,结果瞥到了最后的一行字:要是敢跑就让你变成真正的通缉犯。
这行字一看就是小六的手笔。
江城子的嘴角抽了抽,这小子真是坑师傅啊!
虽然江城子知道这多半是因为小六舍不得他,但是他怎么总觉得有一股惩罚的滋味儿在里面呢?
江城子的感觉是对的,炎谅确实是在罚他,不,准确地说,他是在报复,一个个的都瞒着他,真当不用付出代价了?
功是功,过是过,赏过了,罚也别想逃!
如今他事儿也办了,王后也到手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秋后算账这种事也可以着手开始做了。
大婚休沐三天结束后,炎谅一上朝就下诏宣布攻打淮绒北部。
大臣们都懵了,才娶了人家的郡主,转头就去打人家?这操作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炎谅的回复是:“要不你来挑个日子?”
大臣们:“……”
真是君心难测啊!
寒姜蕊也懵了,她知道真正的理由是北部勾结炎猎意图进犯,这已然触犯了一个帝王的底线,更何况是炎谅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帝王,只是她不明白。
寒姜蕊:“为什么当时你不打?”
炎谅:“若是大婚前就灭了他们,一个亡国郡主,如何当得了王后啊?”
寒姜蕊眨了眨眼睛,真是不得不佩服炎谅,也是,这个身份虽然他看不上,却是他需要的。
等等,这么说,她又成了一个亡国郡主了?
为了保住炎猎的名声,炎谅对外只说北部苛待他妻儿多年,这才发兵,与容狄联手,不到半月就拿下了北部,至此,淮绒南北统一,没有左仑王,只有淮绒王。
北部新王至死都觉得好冤,他何时虐待过炎帝的妻儿了?
既然外面的收拾完了,那么就轮到里面的了。
江城子已经被炎谅圈在了王宫,至于其他人嘛……
飞鹰捧着一大摞小本本来到奕宗殿,脸都被挡住了。
炎谅看也不看他,随口问道:“查好了?”
飞鹰:“回王上,查好了,所有禁卫军的生平都在这里了,属下确定他们干净、可靠!”
炎谅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们是干净了,可靠了,他们身边的人呢?”
飞鹰:“这个……”
飞鹰简直想去撞豆腐,他一开始还在纳闷,王上让他查这个做什么,有必要吗?
但是这会儿他确定了,王上在报复他,绝对是在报复他,就因为他早那么一丢丢知道了真相。
飞鹰苦着一张脸:“属下明白了,这就再去查。”
于是他放下了那一摞厚厚的小本本,但是还有更多的小本本等着他。
然而他是一个乐观的人,想到正在清理恭桶的小甲,还有正跪在殿外前途未卜的芈崇,他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
芈崇已经跪了半天了,他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