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豪名邸,27号别墅,孔府。
孔承寿看了眼窗外天色,对坐在一边的孔千秋道:“这个时候了,就算人回来了,也不适合请到家里做客,你如果还懂得人情世故,就应该明白这点,可以回去了。”
人送外号孔公公,孔佛爷的孔千秋。
被周一鸣在最危急关头,视作巨腿救星,恭谨对待的孔千秋。
此时满脸无奈的看着孔承寿,低声下气地道:“爸!您就让我再等一会儿吧,我已经等这么久了。”
孔承寿斜了眼孔千秋,冷笑道:“你这只有过年时才来见我一面,连年夜饭都不一定乐意陪我吃的不孝子,现在这么诚恳的叫我爸,还真让我有些,不大习惯。”
孔幼楠和爷爷父亲共处一堂,只不过坐在一旁,捧着手机,假装不在意他们父子两人的谈话,此时闻言不禁咯咯笑出了声。
孔千秋瞪了眼闺女,低声喝斥道:“你笑什么。”
孔承寿把眼一瞪,道:“怎么着,自己做了丢人事,还不许旁人耻笑了?”
孔千秋蹙眉道:“爸,我做什么丢人事了?你可不能在幼楠面前,这样诋毁我啊。”
孔承寿满是讥讽道:“你做的事,需要我诋毁吗?一个大男人,甘愿被人称作公公、老佛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孔承寿,生了个没种的东西。”
孔千秋义正言辞的辩驳道:“我并不觉得,这些称谓,有什么不妥。
这正说明了,我在京城的人脉关系,被他们所钦佩羡慕,他们对我巴结都来不及。”
“呵呵!”孔承寿冷笑道:“一个人的能力、成就、地位,取决于他做了什么事,有什么贡献,他自己是谁。
而不是,他认识了谁,进了什么圈子。
你以为你认识几个京城的贵人,自己就也是那个圈子的人?可以和他们相提并论,并以此为傲?简直是大错特错!
人贵在自知,否则终会自食苦果。”
这番话,可谓是孔承寿对这个与自己为人处世完全相驳的儿子,一片肺腑之言。
在华夏这个表达感情含蓄的国度,父子本就是最难交心的两个人。
父子之间,大都是指责,打骂、呵斥,怨恨、不服、怄气。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父子,终其一生,也难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孔承寿半辈子于沙场征战,年轻时脾气火爆,对于孔千秋动辄打骂,也是稀松平常。
两父子也是多年不曾说过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一个对一个看不顺眼,能忍着不掐架对骂,也已是遏制之后的结果。
而今,孔承寿年龄渐老,尤其是开始修炼韩九麟教给的改良版战破拳后,火气也是大大减少。
眼见儿子仍旧执迷不悟,便忍不住,劝告一句。
五十知天命,孔千秋年近五十,又岂会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只不过,有的时候,人这一生,一旦选择了一条路,就很难回头。
他以结交京城权贵,半步直达天听,惊人的人脉与能量而闻名临沂市,乃至临沂市周围辐射出去的多个省市地区。
这已经像是一个商标一样,贴在了他的身上,他能做的,唯有将这个商标保持住,并时不时的擦亮,否则,他的人生,就将会变得一文不值。
“爸,你就别说了,大道理我懂,但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身不由己。”
孔千秋摘下自己的金丝眼镜,哈了口气,一边轻轻擦拭,一边道:“我之前帮周一鸣,和韩九麟结下了梁子,令我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这两天,我和京城那边许多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韩九麟此人的名望,在北方,有多么恐怖。在京城真正的核心圈子里,有多么出众。
秦观老人送我的画,被他给毁了,这件事若是传到秦观老人耳里,多半会怪我,拿他的东西,向别人施压不成,反而还被人驳了面子。
再过几天,我就要去一趟京城,在这之前,我必须和韩九麟把梁子解开,如此,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件事,你必须帮帮我。”
孔承寿没好气的问道:“韩九麟毁了秦观老人的画,驳了秦观老人的面子,以常理说,秦观老人必定会恨韩九麟不给他面子,你和韩九麟和解,又怎么能算是大事化小?”
孔千秋苦笑道:“因为,秦观老人,十有八九,不会责怪韩九麟毁那副画,不给他老人家面子。
只会怪我胆大妄为,扯虎皮做大旗,与韩九麟为敌。
我若能在事后,和韩九麟和解,主动告罪,秦观老人才会赞我一句,知错就改,明辨是非。”
孔承寿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一旁亦是目瞪口呆的孔幼楠,道:“看吧,你这个只知钻营的父亲,活的有多累?他将猜测别人心思的这门学问,钻研到了极致。”
孔幼楠似有所感的点点头。
被这一老一少,一个生他的,一个他生的人合起伙来挖苦,孔千秋亦是觉得无可奈何。
这也是,他为何只让孔幼楠多陪伴爷爷,而他自己,却很少来和他们见面的原因。
正在这时,门外路上车灯闪耀,正是韩九麟乘坐的悍马车,在翘首等待中,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