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房东赖东哥,陈东鹏迅速关好网吧大门,转回到网吧里开始他每日重复的工作,清盘重启机器,检查电路,打扫卫生。
懒得使用电笔,用手指使劲戳了两下,残破的屏幕使眼睛一花,彻底报废。
“妈的,又是一笔开销。”拿着搞卫生的烂布条擦拭两下自己的黄金食指,继续去戳……检查屏幕的好坏。
随着原本就昏暗的网吧更加昏暗了,维修员陈东鹏欲哭无泪地擦了额头上的冷汗。
短短的半小时维护工作,居然是写下了满满的一张购物清单。
恨不得是撕碎了吞进肚子里,嘟囔了两句继续去搞台下的卫生和主机。
卫生打扫得很快,就是主机嘛,在拳打脚踢下再次入了清单。
长叹了一口浊气,拖着还想入清单的竹椅,一屁股狠狠地坐下去,椅子强烈地抗议,陈东鹏怒哼一声:“就算你撕破喉咙,我也不可能让你告老还乡的。”
在外人的眼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成功人士,身上穿着洗白了的旧衬衫,头发三七分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一副大老板的模样。可是,关起门来,喊破喉咙要入土的主机屏幕,磨了一层皮还吱呀作响的桌椅,哪一样不是在控诉着他陈东鹏的无良?
网吧消费,主打的是精神食粮。
那些个在现实世界里活得不自在的,在学校里捡不起自己尊严的,在乡亲父老面前抬不起头来的,虚拟世界却是给这些人极大的满足感。
只是陈东鹏经营的这间收破烂一样的网吧,却是一样也没能满足到新新人类的各种需求。
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
艰难地托着一台滴滴怪响的主机,进入自己的修理间。
跟屏幕这种零件极少,坏了屏显就只能送修的不同,主机主要对症下药,拆东墙来补西墙,偷梁换柱后可能还可以获得新生。所以,陈东鹏搞完卫生,想看看坏死的几台主机还有没有得救?
修理的过程简单乏味,左右手分着电表宛若救世主一般,主板的几百个小锡点交叉尝试,直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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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电表上电压异常,才算是找到坏死的组织。
“金手指内存条彻底是报废了,我记得阁楼上还有点存货。”
破败的网吧分有两层,一层是主网吧,二层是鸡蛋大小的丁点小屋杂物间。
推开满是灰尘的阁楼小门,矮下身子依旧能碰到头的陈东鹏,想要骂两声发泄,却被发霉的气味熏得连忙闭上嘴巴。
手电筒灯光打在阁楼深处的电灯开关上,陈东鹏快速弯腰钻进去,按了几下,居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靠,好些日子没上来,连灯都坏了。”
没有灯光照明,单凭手电筒去寻找食指大小的内存条是十分艰难的,可他更加心疼自己身上的几个钱,咬咬牙还是坚持了下来。
一件件翻找,小时候的玩具和记忆也一件件地拾起来。
他这些年不肯上到阁楼,不是因为阁楼太小太矮,是他怕睹物思人,自己心里很难受。
花费大半年时间来封存起来的各种器械玩具毛公仔,经陈东鹏双手轻轻地翻出来,一件件一样样摆在旁边,做得很仔细。
不愿意回忆,但必须要好好珍藏,因为这是外婆在人世间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了。
不知不觉间,陈东鹏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泪花。
过去的日子很苦很苦,但起码有亲人外婆在旁,现如今物是人非,人去楼空,陈东鹏心里头的那点空虚寂寞被无情地放大。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像是一下子触动了心弦,咧开嘴巴无声哭泣,泪花顺着面庞滴落在纸皮箱里,渗透入去。
自幼陈东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跟着外婆一起长大。
上学期间,老师要家长来开会,整个教室就外婆一老人。那时候的陈东鹏真的很恨自己这种留守儿童,被人嘲笑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但是,随着年岁增长,渐渐懂得外婆起早摸黑给自己供书教学的艰难,一块钱要花成两块钱的执着。
那段时间很难,但也算是快乐。
看着外婆一天天的变老,一天天的黑发染上了寒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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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陈东鹏才慢慢开始珍惜起自己的外婆。
可是,天若无情,喝水都要噎着。
外婆在一年前离奇失踪了,警察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居然颗粒无收,甚至连外婆怎么失踪都未曾查探清楚。
到了最后,只给了陈东鹏一个“我们会继续追查”的敷衍交代,便是不了了之。
而与敷衍交代递给陈东鹏手里的,还有一件手感怪异,长相也怪异的木盒。
那时候的陈东鹏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外婆失踪,亲人极有可能已经逝去的事实,所以没敢打开这个木盒,便是和自己的过去一起尘封在阁楼里。
“该不会是外婆留给自己的线索吧?”
不愿意相信外婆离自己而去,一年后的陈东鹏恢复了理智,翻找出幼时的玩具后,再次碰到了这只手感怪异长相怪诞的木盒,心里头多少有些奇怪。
“三伏天将要攀升到40摄氏度的天气,木盒居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