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枫死后,卫霖消沉了许多。
原本沈容是准备事了回云镜宫的,然而看卫霖的模样,不忍心就此离去,便多住了一段时间。等到卫霖情绪稍缓,沈容便提出辞行一事。
卫霖再三挽留,颇有些不舍,这个外甥虽然与他相处时日不长,却是很合他的性子,很是难得。
沈容却是不得不走了,他们此行原本是要为云晔寻找医治心疾之法的,苦寻多日无果不说,行程还被泄露了出去。再加上云晔曾与人起争执那件事情,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地传播出去,如今外面都在传言云镜宫仗势欺人嚣张跋扈,云镜宫少主为救自家弟子草菅人命血流成河。三人成虎,流言越发离谱,却因为云镜宫亦正亦邪的态度,反倒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形势渐渐对云镜宫不利起来,甚至沈慎言走在路上都能听到有人说云镜宫是邪门歪道之流。
卫霖与沈容心里皆清楚,这些事情很大概率是出自花子枫之手,花子枫对沈桓衣夫妇恨之入骨,绝对不会仅仅只是废了沈容灵根如此简单,只是如今花子枫已死,他们死无对证,百口莫辩。
按照掌教纪长青的意思,不若早早回宫,以免多生事端。
若不是因为云晔的缘故,沈容本也不想下山。如今遍寻名医,仍找不到医治之法,兼之云晔恳求,沈容左思右想,索性跟卫霖提出辞行,想着自家徒弟好生回去养着便是。
卫霖见留他不住,便叮嘱他好生照顾自己。
“若是得空,便多回来看看。”卫霖对沈容叮嘱道,同时命家仆将准备好的东西大包小包放到沈容的马车上,末了,又道,“父亲年纪大了,这些年因为阿姊的事情性子变得越发古怪,最不喜别离。其实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疼你的,只是拉不下脸面,那些灵石宝物之类的,都是他要我给你装上的。你不要怪他。”
“怎么会?”沈容笑着摇头,“小舅保重。”
他们舅甥二人这边说着话,那边卫家的家仆突然前来禀报,“家主,方家来人送喜帖了。”
卫霖讶然:“喜帖?拿来我看看。”
家仆将喜帖送上,沈容见他有要事在身,便冲他一拱手,转身离去。
他脚刚踏上马车,就听到卫霖叫住他道:“容容,稍等。”
沈容回头。
卫霖拿着喜帖,神色古怪,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沈容不解:“小舅?”
卫霖将喜帖递给他,嘀咕道:“是我老了吗?怎么越发看不懂如今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了?”
沈容不明所以地接过他手里的喜帖,待看清上面写的什么时,一时五味纷杂,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喜帖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方家幼子方绪将与萧家长子萧逸昀将于七日后成亲,诚邀各大世家赴宴。
卫霖没察觉到他异样,道:“先不慌着走,我看末尾邀请的还有云镜宫,你既是云镜宫的少主,不若同我一起去,也好看看他们在耍什么把戏。”
沈容精神恍惚,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转回的卫府,等他重新回到熟悉的院子里时,仍觉得仿佛是在做梦。萧逸昀……他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反复念了几遍,觉得荒谬又可笑。
等到卫霖终于离开去忙别的事情,云晔忍不住问道:“师父,那喜帖上面写的什么?”早在沈容看到喜帖之时,他就发觉了对方情绪不对,只是碍于卫霖在场不好多问。
沈容神色难辨:“是方家幼子方绪与萧家长子萧逸昀联姻一事。”
云晔“啊?”了一声,下意识道,“不可能。”他人好好的在这里,哪来的萧逸昀跟人联姻?想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他现在是云晔,不是那个萧家长子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沈慎言在一旁优哉游哉的翘起二郎腿,“男子与男子结为道侣虽说不多,但也并非没有。只是依我看,这方家联姻是假,有所图谋才是真。”
沈容与云晔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他身上,沈慎言被他们盯得毛骨悚然,慢慢放下二郎腿,摸摸鼻子:“我说错了吗?”
“没错。”沈容道。
“师兄继续说。”云晔诚恳的跟着附和。
沈慎言清咳一声,收敛了神色,神秘道:“我听说,那位萧家大公子这里……”他指了指脑袋,“很有些问题。”
云晔怔了一怔,沈慎言以为他们不信,又强调了一遍,“传言萧逸昀生下来就是个痴傻的,萧家请了得道高僧前去看过,说是少了一魂一魄,才会如此。你们说,那方绪好好的一个人,又是个男子,为什么要嫁给萧家?”
“萧逸昀傻了?”沈容下意识地跟着重复了一遍,心情复杂无比,这世的萧逸昀竟是个傻子吗?
“可不是,”沈慎言不以为然道,“萧家也算是势可敌国的一大世家,生出的长子却是个傻子,当初这事在整个修真界传的沸沸扬扬,只是我们云镜宫不问世事,才不知晓。不过依师父师叔的脾气,就算他们知晓了,也不会与我们多说什么。只是那个方家,这个时候选择与萧家联姻,就耐人寻味了。”
最初的震惊过后,云晔已经渐渐缓过神来,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问道:“此话何意?”
沈慎言啧了一声,道:“萧家的规矩,传长不传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