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了, 对,天黑之前肯定能到。饭菜?看着弄点就行,行行行, 就这样,挂了。”
高大亮挂断了电话,把又大又沉像砖头一样的大哥大放进了黑色皮包里。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 骨头都快颠散架了,他转了转脖子,稍微松展了下筋骨, 扭头看向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人。
乌黑浓密的短发, 锋利的剑眉, 鼻梁高挺, 唇色浅淡,外头的阳光隔着车玻璃这么一照, 衬得他跟仙人下凡似的。
高大亮看了看白玄商褪去青涩的年轻面容, 又低头瞅了眼自己略微发福的身材, 暗暗地吸了吸肚子, 决定听他媳妇的话,以后要控制饮食。
一路上白玄商都在闭目养神,坐在车后座一动不动, 那张脸上只有平静, 不管高大亮和司机说话声有多大,还是道路有多颠簸, 都没有影响到他。
高大亮知道他是在入定,也不去打扰他, 跟司机谈论得热火朝天。
司机老张是霍家找来的, 专门来接他们去看事。
“霍家的人这两年是磕磕绊绊, 大事小事不断,他家的大儿子你知道吧。”
高大亮点头,“当然知道,兆峰他大伯嘛,是个大官。”
以前他跟着一个远方亲戚做过一点小生意,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霍兆峰。同人不同命,他做点小生意能挣到钱,一旦往大了做就要赔,但是霍兆峰却很会做生意,运气也好,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身边有个明白的人,高大亮就去问了白玄商,为什么他只能赚小钱不能赚大钱,那时白玄商看了他两眼,说了句,改个名吧,名字太大,撑不起来。
高大亮不想改,这名字用了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再说他这名字还是有深刻含义的,他爹叫高宏伟,他叫高大亮,听着就洪亮有声。
但是想了想白玄商的话,保险起见,高大亮把财产转移到他媳妇名下了,反正都一样。那天晚上可把他媳妇感动得不行,媳妇一高兴,他的日子就滋润多了。
那天也是碰巧了,是在他去进货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霍兆峰。高大亮险些没认出他来,以前意气风发的男人,变得憔悴落魄了许多,两人聊了几句,才知道近两年他过得很不顺。
不顺到什么程度呢?简直是喝凉水都塞牙,货物在运输中被水淹了,买来的木材被人一夜搬空,总之是不能好好地挣到钱,不光挣不到钱,还得往里赔钱,亏得他家底殷实,要不然早就把房子都卖了。
高大亮听得目瞪口呆,“你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啊?”
“谁知道啊。”霍兆峰苦笑。
这还不算完,高大亮听了他接下来的话,才知道敢情他是一大家子都走了霉运,不单单是他一个。
霍家的人也琢磨着不对劲,人是有一时不顺的时候,但也不能什么事都落在他们家啊!
他们想来想去,觉得是阴宅出了问题了,于是赶紧请了风水先生去看,那人看了以后,只说那是一块风水宝地,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没有问题,他们家怎么突然诸事不顺了呢。
高大亮想到了白玄商,当时白玄商不在家,两年前老李去世后,他大多时候都在外面看事,最近不知道接了什么活,一直在外面。
高大亮向霍兆峰提了一嘴,打算等白玄商回来后跟他说。
巧得是白玄商回来取东西,听了高大亮的话,思索了一番,就应了下来。
哪知高大亮去给霍兆峰打电话,好不容易找到信号,跟他联系上了,结果那边说他现在在医院,前两天出了点意外,腿骨折了。
霍兆峰来不了,只好找了司机来接他们过去。
老张还在那边感慨着,“官当得是不小,那可是霍家一等一的能人啊,说被免职就免职了。”
听着霍家这些事,高大亮也叹了口气。
说着话车子开上了一条土路,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村头。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宁静的村落,村里家家户户飘起了袅袅炊烟。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站在村口张望,看到有车开过来,远远地冲他们招手。
“那个是不是霍村长?”高大亮往外瞅,来的路上一直是霍村长在跟他联系。
“是霍村长没错,看来早就在村头等着了。”老张把车开了过去。
高大亮想叫白玄商,结果一回头看到他已经睁开眼睛了。说实话,他每次看到他入定,都觉得他是在睡觉,但要说是睡觉,他的腰板又挺得直直的,他们这一行也不好干啊,光是这么一动不动地坐上十几个小时都让人受不了。
三个人下了车。
“您就是白先生吧?”霍村长上来就握住了高大亮的手,“我听兆峰说了,您是来……”
高大亮赶紧道:“不是,霍村长,我是高大亮啊,咱们打过电话的,这个才是白先生。”
霍村长愣了一下,听到这声就听出来了,他顺着高大亮的手往后面看去,只见一个眉目清冷的年轻人关上车门,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这也太年轻了,长得一点都不像一个先生,霍村长心里犯嘀咕,兆峰怎么找了这么个先生,能办得了事吗?
霍村长的热情顿时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