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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跑到荒原中央,忍着身体的剧痛将少年放下。
她刚劈出第七株灵脉,用尽所有灵力,此刻浑身剧痛,实在跑不动了。
比起跑不动,还有件事让她更为在意。
她拍拍南宫尘的脸,又去听他心跳的声音:“醒醒,刚才是逼不得已,不是说天命之人死不了吗?就算死了也会活过来,怎么被弥烟罗打了一下就没心跳了呢?”
她紧张得手直发抖,去按他心口:“醒醒啊,南宫——”
南宫尘依旧没有反应,给与她回应的只有荒原凛冽的风声。
桃桃喃喃道:“该不会要做人工呼吸吧?你别逼我,逼急了我真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南宫尘!”
她在他心口摸到银蜂露。
妖城的商人说,它可以延年益寿。
桃桃给他灌了一瓶,见他脸色有些好转,又接连给他灌了三瓶。
清甜的味道弥漫在四周,他喝了银蜂露,依旧不醒。
这样下去早晚要被捉到。
桃桃没有力气了,她趴在他身上,浑身酸软,无法动弹。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桃桃忽然听到他静止的心口传来一声轻微的跳动,她直起身来,不敢置信:“南宫?”
南宫尘睁开眼,看清眼前的场景,他轻咳一声,语气低微:“心狠的女人。”
不光对他狠,对自己更狠。
“都昏迷了也能看到吗?”
他嗯了声。
桃桃解释:“我只是不想把你留在那里,不想再让你痛了。”
南宫尘抬手,轻触她柔软却沾满鲜血的发丝:“疼吗?”
他语气温柔,让桃桃一瞬间红了眼眶。
“疼。”她低声说,“没有时间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你说的,只要找到东极扶摇木就安全了。”
南宫尘支起遍体鳞伤的身体,牵着少女冰凉的手奔跑在荒原之上。
天空没有星月的光芒,只有凛冽的风声滑过耳畔。
在不远的身后,弥烟罗的越来越近,正在追来。
桃桃实在没有力气了,骨骼每一寸都叫嚣着剧痛,就连剑都无力抬起。
“我抱你。”南宫尘想要抱她,被她轻轻挡住。
桃桃盯着他胸口的衣袍:“有一只钟。”
那钟是什么她无法解释,就像她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无法解释为何在魔窟她会知道如何劈出灵脉一样。但她就是觉得,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钟。慧觉曾和她说过,当初随南宫尘一起降生在蛮荒狱的,还有一只小钟。
难不成就是眼前这只?
桃桃:“弥烟罗既然将放在它八苦之瘴中借用它的力量操纵瘴气,就说明它是法器,本身是有力量的,拿出来试试。”
弥烟罗已至,魔气铺卷,比桃桃在魔窟感知的更为强大。
哪怕桃桃此刻有七株,哪怕她没有受伤,也绝不是弥烟罗的对手。
毕竟是蛮荒狱之主,如若不是放水,他们连这里都跑不到。
弥烟罗落在他们身前,魔气浓郁到几乎具象出实体。
南宫尘低眸,当那只钟落在他手里时,他感受到钟壁微微发烫,一股气息的气息涌入他的体内,与他本身的力量交融。
他抬起小钟,指尖轻扣。
一刹那间,碎金滚玉的悠长之声从小钟之内传出,冲撞人的耳膜后瞬间绵延百里。
天穹之上笼罩了数万年的邪气之云破散开来,夜幕投落下一抹淡色的月光。
帝钟鸣,天下清。
穹顶风起云涌,溶积了千万载邪气的乌云从蛮荒狱消退。
弥烟罗的身体在钟声的冲击下一瞬间变得透明,短短呼吸之间,魔气竟融化在这连绵不绝的钟声里。
南宫尘无法控制钟声的清鸣,就如同他无法控制体内不断翻涌的力量。
天地一片清明,于寂静之中,他感受到一丝异样。
他回头,只见桃桃的身体也在钟声之中逐渐透明。
她低头看着自己正在飞速淡化的双手,漂亮的眼眸里满是诧异。
“南宫……”她想要叫他,随着鬼魂身体的消散,她发不出声音了。
于是她伸手,想触碰他近在咫尺的脸颊,灵魂却像压了一道沉重的石块,让她连手也无法抬起。
先消失的是腿,她道袍七分,露出莹润的脚踝。
南宫尘一直觉得她的脚踝极美,无论冬夏,总是俏然露在外面,白生生一截,像极了人间莲塘里的莲藕。
此时的脚踝绑着她衣服上撕下来的碎段,上面沾满了暗红的血渍,渐渐的,就连暗红也消失不见。
再消失的是身体与手臂,裹在淡黑色道袍里的纤细身躯,一刹那变得透明。
少女还没有回过神,眸中只有淡淡的茫然。
南宫尘也怔住了,他伸手,却只来得及触碰到她一缕融化的青丝。
于漫天钟声中,少女就这样,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在他眼前消散于天地。
在她彻底消失那瞬间,天地风云突变,一抹能将一切灼伤的金光破开穹顶投落脚下的苍茫人间。
“八苦七难。”弥烟罗竭力在钟声下维持住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