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风与:“我就说我不想。”
林泉:“其实还挺好玩的。”
他们一说话,鼻尖的草叶就被呼吸间的气息拂了起来,遮住一张英俊的脸不说,挂在脸上还很像门帘。
关风与:“不用这样违心。”
林泉静了静, 问他:“她要玩到什么时候?”
“玩到她困, 不过……”
说着, 桃桃两手抓满草叶回到屋子。
“打牌真好玩。”桃桃摩拳擦掌道, “刚才还有些犯困,现在已经完全精神了。来来来, 继续打。”
林泉:“……”
“忍着吧。”关风与低声说, “清风观的夜晚很长,师父从前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两人对视, 平日里一个温润一个冷漠的眸子里此时都溢着淡淡的无奈。
……
后半夜变天了, 空气湿润起来。
桃桃终于玩累了, 趴在桌上养神, 关风与守在楼梯上, 以防半夜楼上出事。
林泉站在窗边, 只见乌云占据了半边天空, 遮住大半的月亮, 只露出一截黯淡的角边。
与前两天看到的白月亮不同,此刻的月上萦绕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像人的血脉,缠着将它禁锢在天上。
天上飘下了雨丝,富贵从屋檐上飞下来。
林泉伸出手,触摸冰冷的雨滴,他手掌上渐渐浮出几块青紫色的尸斑,富贵落在他掌心,担忧地看着他。
“我知道。”他轻声呢喃,“没有时间了。”
雨越下越大,雨珠落入泥中,发出嘈杂的迸溅声。
二楼,某一个房间。
昏迷许久的东俊突然睁开了眼睛,可他没有起床,也没有叫醒同伴,只是茫然若失地盯着天花板的木纹。
记忆停在两天前的那个夜里。
他在帐篷中睡得正熟,一股恶臭蔓延开来,他对气味敏感,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帐篷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连忙打开手电四处照了照,原以为是爬进了什么臭虫,可却毫无防备地看见了高晖的身上趴着一只惨白的腐手。
东俊刚要叫出声,那手朝他扑来,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指塞入口中,捏住了他的舌头。
再然后,他就什么都记不起了。
只是脑海里有一个魅惑至极的女人声音在对他说:“我要血,我要肉,去找给我啊……”
东俊怔怔的,虽然没有了那段记忆,可唇齿间的血肉味那么清晰,经过了几天的沤馊,他口腔、牙齿缝隙里残存的肉沫已经开始腐烂变臭了,那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迷惘和恐惧。
我到底做了什么?
雨声越来越大,几乎隔绝了这天地之间其他一切的声音。
身边的同伴睡得毫无知觉,东俊翻身下床。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开始是在耳畔,又渐渐飘远,那是个很好听的女人的嗓音,轻灵又空缈。
她在呼唤他:“好孩子,过来……”
东俊像着了魔一样,朝声音的来处走去,他站在窗边,打开了窗户。
隔着厚重的雨帘,他听见声音还在更远处,语气也更急切了。
“好孩子,快过来……快……”
他此刻正对着另外一栋吊脚楼的窗口,那里也开着窗子,像黑洞一样吸引着他。
夜虽泼了墨一样黑,但那道窗后的世界却更黑,他拼命地看,却什么都看不清。
“过来啊……来啊……”
要怎么过去?东俊被那声音蛊住了,他转身要从门口出去,却被那声音叫住。
“不可以,门外有坏人……”
一根长长的竹竿从对面的窗口伸了过来,架在了东俊面前的窗台上。
东俊几乎没有犹豫,他爬上了那根竹竿。
雨夜喧嚣,夜雨瓢泼。
山林间所有的鸟声、虫声都消寂不见,只留楼下厅中的一盏微弱烛火。
楼上的小珍做了个梦,她梦见一个男生在悬崖窄细的钢索上爬行。
他双目呆滞,却紧握着钢索不放,一步步朝那诡异声音的源头爬去,她想要拉住他,却只勾到了他的衣角。
一片黑暗之中,小珍睁开了眼睛。
耳边响起了幺儿熟悉的声音,他嘶哑着嗓子,恐惧地喊道:“小珍,菲儿姐,救我,救我啊……”
天亮时,雨停了。
这一晚并没桃桃想象中那样发生什么事情,反而平静得过分了。
关风与拆了几盒自热米饭做早饭,林泉用昨夜的雨水洗干净了脸上的植物黏液,蹲在花园里逗鸭子。
桃桃刚伸了个懒腰准备吃饭,艾琪就跑了下来,她问:“东俊醒了吗?”
桃桃:“你们的同伴我怎么知道?”
艾琪说:“他不见了,我醒来后房间就只有三个人了。”
桃桃:“我们一晚上没睡,昨晚连只苍蝇都没飞下来,你再去楼上找找,说不定去了别的房间。”
话音刚落,白菲儿也了出来:“你们看见小珍了吗?”
这下桃桃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她上楼把所有人都叫醒,众人把每个房间包括隐蔽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