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非是想象中那种有一双手从上方凭空伸出,抓着皮带把思橙挂在了天花板上。事实上,思橙在方便完之后,是自己把皮带系上的。只是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穿过一个个裤别绕在腰上的皮带最后会绕在自己脖子上。
当他把皮带扣扣上的那一瞬间,就觉得眼前一花,身处的地方不再是厕所,而是包厢外的走廊,那根皮带也不再是系在腰上,而是挂在了天花板的一个挂钩上。
更要命的是,当时他挂上去以后,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腊肠一样,身子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半空难以动弹,别说踢门了,就只有手指能够进行小幅度的移动。
用思橙的话讲,他好像都看到白无常在旁边等着接他下地府了。
好在最后时刻,思橙想起了之前在公司准备斗鬼时准备了却一直没用上的秘密武器就在手指能够到的裤兜里。
他把那玩意儿拿出来用手指夹着晃了一下,别说,还真管用,身上那股束缚的力道马上就消失了,只是脖子上的皮带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开,他这才得以用踢门的方式求救。
“秘密武器?”
说实在的,我对思橙口中的秘密武器还真的有些好奇。
一个鬼魂能够以自己的力量束缚住活人的身体,那算是有些本事的了。思橙能弄到什么秘密武器,竟然一下子就把束缚给解开了?
“就,就外面地上那个……涛哥,你没注意吗?”
说到那玩意儿,思橙的面色又尴尬了起来。我则是秒懂。
我就说嘛,这车厢过道地上怎么会没来由的扔着一片姨妈巾,原来是这小子的杰作。
天癸这种东西,被认为是世间最污秽之物,正邪两道的神仙鬼怪都怕这玩意儿。反倒是活物沾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普通人用来作为防身的最后手段,倒是也不错。
不过……很奇怪啊。
鬼怪害人,通常都是用和自己一样的死法去加害。那鬼怪想把思橙吊死,本身就是吊死鬼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思橙刚刚也有说过,他都隐约看到白无常在他的身边了。
普通人是在濒死的时候,往往是可以看到一些所谓的脏东西的。他看到的很可能就是要加害他的鬼。而白无常谢必安的形象,恰恰就是个吊死鬼。
那么问题来了。吊死鬼害人通常都是在身死的地方,甚至都必须用自己用过那根绳子和房梁,这火车上怎么会有吊死鬼的存在?
就现在的信息发达程度,如果有人在火车上上吊的话,用不了三天,就会传的全网皆知了。
“啊——”
就在我暗自思忖的时候,门外的走廊中陡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吓得屋里三个人同时一哆嗦,赵默更是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不过在摇完之后,她又默默的低下头,松开了手。
显然,她是不想我出去掺和这列车上的事儿的,可是她也知道,我不可能不去。
“默默,你真好。”
我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
什么样的女人才算是好女人?当男人决定去做正确的事儿时,哪怕心中再怎么不愿,都不会成为男人前路上的绊脚石,这就是好女人。
拉开包厢门,我先是探头往外张望了一下。我们的包厢在车厢中后段,在车厢中前段的地方,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正被一条裙带挂在车厢顶上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挂钩上。而在另一侧,车厢尾部的连接处,一个女乘务员正用手捂着嘴巴瘫坐在地上,显然是被这上吊的场景给吓到了。
此时见到我探头出来,乘务员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一边打着手势让我回去包厢一边努力撑着身子想从地上站起来。
“你在那边别动,这里的情况不对!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敕!”
拉上包厢门的同时,我念动防鬼咒把一张辟邪符贴在了包厢门上。那门板刚一接触符纸,就散发出了淡淡的金光。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说明走廊里的邪气已经浓郁到即便没有正面攻击都会对被施了防鬼咒的门板产生影响的地步了。
“喂,你——”
“说了别动!你退出去也可以,千万不要进来!还有你们,凡是在包厢里的,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对那乘务员大吼了一声,我从腰包里摸出妖刀村正的断刃握在手上,朝着那个被吊起来的姑娘冲了过去。
冲到近前我才发现,这姑娘的运气可是比思橙差远了。她的面色涨成了紫红,双目暴突,舌尖从嘴角吐了出来,胸前的衣襟儿上满是还没消散的白沫。散发着臊臭味儿的尿液正顺着她悬在空中的双脚缓缓朝地下滴落。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原本阴阳应该相安,这车上的人没有去你们身死的地方胡闹,招惹你们,你们却在这里肆意杀人,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我的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我不认识这个被吊死在面前的姑娘,但是她的死,却应该说和我有关。
如果不是我觉得这火车上不可能有什么厉害的鬼怪而没去搭理的话,她那如花的生命本不应该在此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