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恶厨师取出来的尸块是半截小臂。
他把小臂和那只手对比了一下,然后把手腕子杵在了小臂的末端。
厨师的手指在我脑门子上狠狠戳了一下,然后又戳了戳桌上那放在一起的两块尸快。
我勒个去的,我好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家伙聚在这里并不是要聚餐,而是想把这些零碎的尸块给拼起来。
你大爷的,你倒是早说啊!我这嘴巴里现在满都是腐臭味儿,怕是要有三四天吃不下去肉了。
看到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厨师这才松开了手,示意我自己来。
我先是扭头朝着地上“呸呸”吐了两口口水,这才开始在尸快堆里翻检能拼在一起的尸快。而其他那些乘务员和厨师看到我开始正经干活了,也不再看这边,一个个专心的开始做自己手里的活儿。
“我说哥们儿,咱们这到底是在干啥啊?为啥要把这些尸体拼凑起来?”
我这鬼医可不是胡混的。对于人体结构那是有相当的了解。用了不过10来分钟的功夫,一具女尸的上半身就被我拼凑了出来。
眼看着对面的乘务员还拿着第3块尸块,不知道该往哪里拼,我直接从他手里抢过来把那块髀肉贴到了大腿内侧。
“你……不是工作人员,为什么,在这里?”
也许是被我恐怖的拼尸速度给折服了吧,乘务员终于开口说话了。
厨师似乎对他说话不太满意,不过当他看到我们桌上的劳动成果时,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并没有上来制止。
“不是,我是乘客啊。一路跟着你走过来的,你都忘了吗?”
“乘客?那你现在为什么跟我们差不多?”
乘务员很是机械性的询问着。
“额……这个不重要。你知道我是乘客就行了。你们做乘务员的不是要为乘客服务吗?解答疑问应该也算在内吧。”
“嗯……算。”
乘务员说着,手往桌子下面探了一下。再伸上来的时候,已经拿到了针线。他一边笨拙的开始缝合尸快,一边木呆呆的给我讲了起来。
“现在在餐车里的都是死人。我们全都是死在工作岗位上的。”
“死在工作岗位上?是火车脱轨了吗?不然怎么可能死这么多工作人员?”
“不是脱轨。我们有的死于意外,有的死于急病。我们并不是同一趟列车上的司乘人员。而是都在这条火车线上跑的,凑在了一起。”
乖乖,你们这是嫌每个鬼留在自己的车上不够热闹,凑到一起方便打麻将吗?
“那咱们现在做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些尸体碎块是从哪儿来的?又是什么人的?咱们为什么要给他们缝合在一起啊?”
“铁路上每年都会发生各种意外。有人卧轨,有人坠车,有人因为各种原因停留在铁道上,躲闪不及,而被火车撞死。因为尸体在瞬间就被碾碎了。连带着灵魂也都破烂不堪。作为司乘人员,我们会在铁道上收集破碎的灵魂。在特别的日子把它们缝合到一起,让它们能够以一个正常鬼魂的姿态存在,得到一个轮回转生的机会。”
乘务员说到这里,我终于有些明白了。
人如果魂魄不全的话,阴曹地府是不收的。只有把魂魄凑齐了之后,才能进入地府轮回。
这些司乘人员做的绝对是善事儿了。不知道多少孤魂野鬼因为他们的行为而得以超生。
同时,按照乘务员的说法,他们这里的人都属于暴死,显然是无法立刻进入轮回的,这么做,帮助别人的同时,也是在为他们自己积累福报,能够早入轮回。
我还真的是没想到,这旅途上竟然能碰到这种事情。
既然是做善事儿,那当然要加把劲儿了。我干脆把乘务员手里的针线抢了过来,快速的缝合起尸快来。
又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们桌上的这堆尸快已经全部缝合在了一起。
只不过收集碎块的人可能是漏掉了一些,这尸体缺少一条左腿,按照乘务员的说法,只能等列车再次开过这家伙死亡的路段时去搜索,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一些碎块来了。
既然都是做善事儿的,我也不用畏首畏尾了,作为一个专业人士,我跑到旁边的几张桌子上,帮那些司乘人员把尸体碎块全都拼了起来。这后面的缝合就全都交给他们了。毕竟这是关系到福报的事情,我如果全都大包大揽的做了,反而是对他们的一种不公平。
之前一直恶行恶相的厨师,在我大展手脚之后,对我也很是赞赏,当我表示要回去车厢陪我朋友的时候,厨师不但亲自把我送出了餐车,还站在餐车门口挥舞着菜刀向我告别。
不过在我挥手示意之后,厨师又把我给喊住了,对我说了两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
“子时莫开床,丑时莫上廊。”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回了餐车。当我追进餐车想找他问个究竟的时候,车厢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而在餐车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厨师们一个个睡眼惺忪的或坐或站,在我进去之后满眼蒙圈的看着我。
显然,这已经不是刚刚那批缝合魂魄的司乘鬼了,而是活生生的餐车工作人员。
拒绝了厨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