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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2)

耳边终于清净了。

沈遇心平气和的陷入了一场梦,这场梦驱散着困住他许久的凝滞之气,周身轻盈,五识逐渐复苏。

这是好迹象,他从死亡的边缘重回人间。

等他再次睁开双眼之时,耳边是旁人惊喜万分的声音。

“大人,您可算是醒了。”

“快去给老公爷和老夫人报喜,三少爷真的醒了!”

“快去,快去!”

“沈大人,可能听见老夫的声音?”

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起涌入沈遇的耳朵里。

见他无反应,太医忙伸出手在他眼前来回晃动,“沈大人,沈大人,可能看见老夫的手?”

沈遇的神思愈发清明,他张口,却是嗓音嘶哑,“王太医。”

见他能说话,能听声,能辨人,王太医长舒了一口气,伸手为沈遇把脉,“沈大人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而今脉象平稳,神智清明,是大好之兆。”

王太医起身前去写药方配药熬煮。

沈遇躺了太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受,此刻不愈再躺着,撑了手起身半靠在床头,微阖着眼,平复心绪。

鸣争端了热水来,他接过喝了两口,方问,“我昏睡了多久?”

鸣争只当沈遇是为着公务,忙道:“自大人中毒那日起,大人昏睡了十七日,回上京已有十五日。”

“逆贼自尽身亡,尸首也已运至大理寺验尸取证,逆贼亲眷都已经悉数捉拿归案,如今关押在殿前司牢房之中……”

沈遇随手将茶盏搁在床旁小几上,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五官愈发分明浓郁重彩,眉宇间微蹙,天然的就带着一股煞气,那烛光一照,他的影子被投射到床帐之上,随着床帐的幅度扭曲拉伸,显得狰狞至极。

“不必再说,”他略微抬手,止住了鸣争的声音。

鸣争抬眼一看,被沈遇此刻的神色吓了一跳。

沈遇抬手揉着眉心,心烦气躁。

“我问你,温虞,不,夫人她人在何处?”沈遇冷笑,他受了温虞十五日的聒噪,她仗着他不省人事,将这些年对他的不满全都说了个遍,吵得他烦不胜烦而今总要和她好好算这一笔账。

鸣争的神情开始变得古怪,犹豫不决,他最不耐手下人这般吞吞吐吐的行色,沉了脸发问,“有话便说。”

鸣争憋了好久,“大人,您可还记得早晨时,您是醒过一次的?”

“嗯。”沈遇自然有印象,他是醒过一次,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要捂住温虞那张聒噪个不停的嘴,干净让她消停下来,还他一个清净。他也的确在那一刻生了一股力量,支撑他醒来。

鸣争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他家大人的脸色,“您醒过来以后,您就凶了一回夫人。”

当时的场面,鸣争还记忆犹新。

“夫人便对属下说,大人既然嫌她吵闹,她这些日子便不过来探望大人,让属下好生照顾大人……”

鸣争怎么想,都觉得他家大人当时肯定是大病初愈而神志未清,才会对夫人那般。

便道:“夫人受了一场委屈,恐怕心里不大好受。”

“大人可是要请夫人过来?”

鸣争说了好些话,沈遇只听见了那一句‘夫人受了委屈’,他眼眸一抬,看向鸣争时,带上了些许冷意,“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日日在我耳边吵闹的不行。”

“聒噪得很。”

他那也算是凶了她吗?

鸣争啊了一声,神色茫然,“为着您要静养,属下等人连脚步声都放缓了不少,更别提说话了。”

“夫人她日日来照顾大人时,也是寡言少语,只偶尔会同太医问上两句大人的病情。”

“大人初次醒来前,夫人除了问过王太医两句,其余时候一直未说话呢。大人若是不信属下,可再问问王太医留在您身旁的药童们,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您身旁照顾呢。”

天晓得,大人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凶了夫人一回,还死死捂住了夫人的嘴。满屋子的人多震惊,

夫人这些日子,为了大人,可是日日茹素礼佛,还亲手给大人喂药,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旁人皆瞧在了眼中。

若非是陈萍嬷嬷打圆场,说了句大人刚醒,神志不清才会有那般言行,简直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沈遇盯着鸣争的脸,看了许久,他的部下在他面前不会说谎,更不会为了维护温虞而说谎。他心中的浮躁逐渐沉淀,脑海中浮现出了重回黑暗之时,映入他眼中温虞的那张脸。分明只是一瞬的目光停留,却好像是他这些年来,头一次看清了温虞的长相。

他心下一沉。

鸣争赶紧道:“大人,您定是身上余毒未清,才会记错了。”

沈遇久久才回答他,“也许吧。”他的理智逐渐回归,思量一回,也发现破绽极多,若是温虞真的日日在他耳旁说话,鸣争又怎会半点没听见?

且温虞说过的那些个话,只要她不是傻子,又怎会在人前讲?

沈家三房的院落名叫夕照院,因为三房而今只有沈遇与温虞夫妻二人,夕照院清净的很,沈遇一向不管内院的人员安置,近身伺候温虞的婢女和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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