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进去多少,池惊澜直接关掉了电视,病房中再次安静下来。
于是池惊澜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病床上,揉着太阳穴,花十分钟完整地梳理了一遍脑海中的所有记忆。
他掀开被子下床,用自己已经习惯了许多年的角度抬步,却踉跄了一下,池惊澜扶了一下床沿稳住身体,才反应过来,这是新的身体。
健康的,没有了伤病的身体。
有些不太适应,池惊澜慢慢摸索到了洗手间里,看着镜子中和前世十六岁时几乎如出一辙的脸,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刚刚理清了记忆,他终于回忆起来了一切。
前世卡车忽然袭来,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他恍惚间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去往了不知何方,一半留在了世间,很快陷入了沉睡。
期间偶尔短暂地醒来过一两次,意识也不甚清醒。
那时他总以为是死亡时的错觉,现在想来却发现那或许是真实的感受。
脑子还有些发胀,但池惊澜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操控没有一点点隔阂感,就像是本来就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他想起了昏迷前那一瞬间灵魂中传来的舒畅,冥冥之中,池惊澜知晓了真相,也许是当年他的投胎轮回出了什么差错,破碎的灵魂只有部分成功投胎,另一部分则一直游荡在世间,直到今天才重新融合,于是全部记忆回笼。
所以之前只有半个灵魂的自己,才会被被认为是自闭症,才能依靠本能,跳出和自己前世一模一样的跳跃。
所以才会长相都一样,甚至连名字都是前世自己的原名,前世因为某些原因改名成了“池澜”,但相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原名。
——他更喜欢当池惊澜,以后也只会是池惊澜。
曾经的亚洲王者看着镜子中年轻的自己,仿佛二十八岁的灵魂与十六岁的灵魂隔着镜面对视。
少年眉眼清淡如画,而后忽地扬起一抹鲜活的笑。
曾经遗憾丢失的奖牌,这一次,他依然想一个不落地重新拿回来。
他依然想站在花样滑冰的赛场上,继续突破他从前未达到的极限。
池惊澜深呼吸一口气,敛去周身的凌厉,推门走了出去。
医生正好进来,见池惊澜醒了,给他检查了一下情况。
“小朋友,要注意点身体哟,发着烧就不要去溜冰了,摔倒了很容易出事呀。”医生温温和和地嘱咐道。
池惊澜愣了愣,有些不太自在地“嗯”了一声,默默移开了视线。
“刚才那个很俊的小伙走了?他说你的东西给你顺便带过来了,诺,就在那个角落里,你看看缺没缺。”
医生顺手指了指角落,然后告诉池惊澜他的烧已经基本退了,想离开的话办好手续就可以出院。
“谢谢您。”池惊澜点了点头,望着医生收好设备出门,转身走到了角落里,脚步略有些急促。
他好像猜到了那是什么。
果然,池惊澜蹲下身,摘下冰鞋上套着的冰刀套,手指轻轻擦过锃亮的冰刀,有些出神。
直到轻微的刺痛从指尖传来,微微的殷红渗出,池惊澜才回神收回手,找了张纸巾先仔细擦了擦冰刀,才缓缓拭去指尖的血迹。
然后他给自己的冰鞋重新套上冰刀套,把冰鞋妥善地收进了自己的冰鞋包中,背到了肩膀上。
池惊澜顺着脑海中的记忆,离开病房去前台办完了手续,拿出自己的手机付完医药费,背着自己的冰鞋包,离开了医院。
外面高楼林立,对于池惊澜来说,是完全崭新的世界。
三月底,z省天气已经逐渐回暖,路上车水马龙,路边的行人笑意盎然,是嘈杂而又真实的人间。
时隔二十八年,再一次触摸到如此真实的世界,池惊澜呼吸着没有消毒水味道的新鲜空气,感觉滋味不错。
清冷的少年唇角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瞬间柔和了气质,惹的路人忍不住驻足打量。
而池惊澜走过喧嚣的人群,在路边一辆出租车前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车窗。
“娃子,去哪?”车窗摇下,司机大叔探出头,自来熟地亲切开口。
“省队。”
“呀,小运动员呀,快上车!”
“谢谢师傅。”
少年朝着司机温和谦逊地笑了笑,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他摇下了车窗,微暖的春风吹了进来,拂过少年耳侧柔软的发丝,池惊澜望着车窗外迅速后退的风景,身上与新世界的隔阂感逐渐消散,融在了春日的微风中。,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