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哥是怕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所以劝我退出,”她说,“我理解七哥哥,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知道父皇不喜欢我进鼎春堂。”
七皇子微怔愣:“你……但我不会让步,至少不能让父皇看出来我让步。”
“七哥哥尽全力便是。”周婧莞尔一笑。
三皇子退了下去,周婧与七皇子来到中心处,由小太监给递上剑。
周婧的剑是最普通的玄铁剑,女子用起来都不太顺手,七皇子的剑却是他自己的佩剑。
“开始吧。”祁澳帝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一切。
话音刚落,周婧已先发制人,七皇子差点被她杀个措手不及,二人剑剑相交,刹那间,电光火石,剑星掉落一地。
他连退几步,周婧却一剑接着一剑,快得出奇,剑影竟都未见,他只能勉力支撑。
明明肚子里有那么多的剑术可以用,被她逼得一招都用不出来,只能用简单的格挡。
局势一下就清明起来。
“我倒也不是不能反攻,”七皇子心道,“不过需要耗费一些时间和气力。正巧我不想得罪父皇,又想让她进鼎春堂,就顺着此劣势认输吧。”
周婧的剑忽而劈了下来,七皇子的发丝被砍落两根,她的剑抵在他的胸口处。
“我输了。”
还以为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没想到这确实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哼。”祁澳帝怒拍而起,“好啊,宁儿,你这一身本事,都是在哪里学的?”
七皇子低着头,快步退了下去。
周婧收好剑,未回答祁澳帝的话。
这样下去不行,祁澳帝怀疑她并非自己亲生,所以才对她百般刁难,这样没完没了,可不是个办法,要速战速决。
“宁儿?”祁澳帝的语气里带着怒意。
“父皇……”
周婧抽泣了一声,祁澳帝愕然,但见她眼眶泛红,激动道,“父皇,难道那些宫人们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
祁澳帝心下一沉。
“那些宫人们……”周婧更咽道,“说我并非父皇亲生。”
当下鸦雀无声,皇子帝姬们目瞪口呆,断断想不到周婧竟会直接把这件事搬到台面上。
祁澳帝更是恼得不行,却没有办法。
“所以父皇才不想让我进鼎春堂,让各位兄弟姐妹们与我比试,跟着我对战,是么?”
“不是!”
祁澳帝怎么可能承认。
“哪个宫人说的,朕将他凌迟处死!你是朕的女儿,你的娘亲是朕最爱的女人,”说到此处,祁澳帝声音变得沙哑,“朕只是希望,你能成才,所以才对你要求严格。”
周婧心中冷笑,好一个伪君子。
她嘤嘤哭道:“可是若按照鼎春堂的入学规矩,应是方才在先生那里考完六艺,而并非轮着与那么优秀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比试。我虽侥幸赢了两次,可再与其他人比……比如大哥哥,”说完,瞥了一眼大皇子,“我是十足的没有信心了。但是儿臣真想得到一个入学鼎春堂的机会,真想与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一起开拓见识。”
大皇子本就心疼她,赶紧道:“父皇啊,就同意让宁妹妹进入鼎春堂吧!她是个有才华的,有能力的,这样的人不进,那什么样的人能进?”
祁澳帝咬了咬下半唇,对上周婧的眸子。
周婧红着眼眶,哭得一抽一抽的。
眼泪,有时候也是最好的武器。
即便祁澳帝有一万个怀疑,也断不能在此处发出来,这件事本就见不得光。
他满肚子的火,却无处可发。
这时,有太监扯着嗓子报:
“秦贤妃驾到——”
“爱妃?”
祁澳帝见秦贤妃缓缓地过来,“你怎么来了?”
秦贤妃先给他行了礼,扫视了一圈:“妾身今早上听小七说了,今儿是宁儿的考核日,这不忙完手上的活来这里了。”
她拿起帕子,走到周婧身边:“傻孩子,哭什么,快把眼泪擦擦。”
周婧认得这个声音,正是那日在看戏台旁边的那个人,她接过帕子,道:“谢贤妃娘娘。”
贤妃淡笑看她,反倒去了祁澳帝身边,给他倒了一杯茶:“皇上,消消气。”她低低在祁澳帝耳边说,“不就是个孩子,一个简单的愿望而已。她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资质又不错,有点野心是正常的,就让她进鼎春堂吧。”
祁澳帝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又听秦贤妃劝说:“妾身知道皇上在顾虑什么,但眼下与一个孩子置气什么,方才她说的话妾身站得老远都听到了,若是皇上再继续下去,那这捕风捉影的谣言可不就要成真了?”
“就让她进去吧,到时候冷一冷她,她也就知道了。”
秦贤妃被赐予了贤字,她一向识大体,有城府,所以她说的话,祁澳帝都能听得进去。
周婧抹着眼泪,虽然贤妃的声音很小,她的听力极好,能听得清楚一些字词,随后拼凑出完整的意思。
秦贤妃为何帮她?
祁澳帝脸色缓和,道:“宁儿。”
周婧缓缓踱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