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主子,那罗祥怎么办?”
淑华捂住口鼻,罗祥的尸臭熏得人头发昏,几个太监甚至呕吐起来。
只有周婧面不改色,缓缓来到罗祥尸体边,幽幽道:“找个麻袋来。”
淑华忙给后面的太监使眼色,不一会儿,一个太监捏着鼻子,拿着袋子,走了回来。
周婧爽利地接过袋子,直蹲下来,要把麻袋子套在罗祥身上,淑华大惊:“小主子,别!这会脏了您的玉手!”
说话间,淑华不自禁走近了罗祥的尸体,看到他那死不瞑目的惨状,登时吓得一哆嗦。
周婧笑着把麻袋一溜儿套了下去,麻利地绑紧:“瞧你那样儿。”又扫了扫周围,“还有你们。”
不就是个尸体嘛,她在战场上见得多了,这么齐全的尸体算是不错的了,她可是能在战后帮战友们捡回散落的残肢头骨的人。
“你们几个把尸体送到内务府,说是意外死了,别让他们打开袋子,赶紧儿让他们送到宫外的恩济庄去。”
周婧拍了拍手,几个太监应了下来,扛着麻袋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将要拂晓的时候,红纱还在帮李贵嫔梳妆,绿芜哆哆嗦嗦踏进房门,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
李贵嫔嘴唇发颤,瞳孔震动,这一个夜晚过去,罗祥死了,迎春被丢出宫了,全都是这个小阎王……!
她越想越觉得后怕,脊背发凉,若还继续与周婧作对,会不会她也落到这样的下场?
这几日她找了个宫里会卜算的嬷嬷,说这世间就有这么一种人,前世是修罗道的,这世转世为人,天生是冷血腹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狠性子,谁与她冲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我的佛珠……我的佛珠……”
李贵嫔慌乱地翻找,也不管头发才梳了一半,很是狼狈。
绿芜拉开近边的柜子,一串浓黑的沉香佛珠躺在里头,李贵嫔余光瞥到,着急忙慌地拿了起来,一边转着,一边口里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
喃了几回,又对绿芜和红纱说:“你们两个,快去帮罗祥烧点纸钱。”
……
周婧手伸进盆子里,细细地搓了会儿手,接过琉月递过来晒干了的白帕子,抹干净手上的水。
“琉月,今儿是年二十五了吧?”
“是的,小主子。”
周婧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一直立在一边的淑华。
“你拿着这袋儿钱,给几个机灵的人,把各个宫的情况都摸透了,就用这一天的时间。”
淑华拿起台上的锦袋,这正是那日姜贵嫔给迎春的那袋子,不过已经取出来一些了,轻了不少。
后宫过年,最重大的事便是后宫宴了,当日,皇帝亲临后宫,各宫嫔妃齐聚一堂,喜乐融融的背后,却是暗流涌动。
每年后宫宴,是各个嫔妃各出奇招,争宠夺爱的时候,牛鬼蛇神都难得汇聚一起,发生冲突在所难免,甚至有耍阴招的,出了人命。
出了事,皇后便会推锅给副主事管理不善,副主事会被罚俸禄,禁足,皇帝也会狠批一番。
要避免这些事儿,首先要知道,最近谁与谁不对付了,周婧琢磨着,让淑华拿着钱去打听好,拟定一个重点名单,再对待这些特殊的人,采用非常的手段。
另一个难事,便是宫中人浮于事。
这届儿皇帝**重,后宫嫔妃众多,宫女也多,单就宫中女官,竟然就设了四十八司。
人虽多,却没几个能做事的,尤其遇上这种节点,更是转不动。
宫册子上记载,往年还出现过嫔妃的宫装当众裂开、宫宴饭菜出现蟑螂、宫灯坠落等事,惹得龙颜大怒,败兴至极。
一罚下去,女官们还互相推诿责任吵翻天,总之,一个后宫宴,可以让这后宫吵吵嚷嚷半个月,皇后本来还头痛,找到一个背锅的副主事之后,干脆作壁上观,把每年出的幺蛾子当乐子了。
啧,这个后宫,可真算得上金玉在外,败絮其中了。
淑华得了令捏着锦袋出了门,周婧呷了口茶后,忙不迭地对琉月说:“走,咱们去内务府。”
“内务府?”琉月略略震惊,担忧道,“小主子,内务府可不是个好地儿,里面养着一堆恶虎呢。”
周婧却笑道:“那更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
内务府。
内务总管邓成毅打了个哈欠,双手抱袖,歪歪斜斜地躺在炕上。
作为一名内务总管,他每日的工作,便是打盹儿,吃饭,和……
宽敞的房间里燃着凝神香,正墙上挂着幅画,画上一个红衣美人,一双标致的美眸黑白分明,她骑着匹烈马,持着红缨枪,黑发飘扬,策马踏雪。
邓成毅眯着眼睛,看着那画上美人,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手缓缓伸向了某处……
欲要与那画上美人共赴巫山之时,却听见一声大叫。
“帝姬驾到——!”
“帝姬?”
邓成毅一个哆嗦,身子一软,几乎是滚下了床。
他屁颠颠地走到院子里,长身一揖:“卑奴拜见帝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