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婧房内,淑华侃侃而谈:“李贵嫔为人蠢笨,没什么真正交好的人。就今日来诞辰宴的,不过是住在周边的娘娘们,得了请帖,不好不来的,其实没多少交情。但交恶的人却是有的,隔壁住的姜贵嫔便是。本来两个人位份同样,但姜贵嫔见着李贵嫔有什么不好,便幸灾乐祸,久而久之,两人积怨不少。她二人甚至曾有在宫道上对骂过几回,话说得难听极了,心下可恨着对方哩。”
她抬眼看了周婧一回,又道:“还有一位交恶的,便是小主子的生母苏妃娘娘。苏妃娘娘与李贵嫔是同时入的宫,但是承宠时间早,一下还得了妃位。李贵嫔遂眼红生恨。因着苏妃娘娘,李贵嫔对待小主子便不好了。但毕竟是皇上的骨血,不好直接动手,才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让下面的人作践小主子。”
周婧手摸着茗杯,淑华见她的茗杯见底了,便立刻帮她把茶续上。
这时,彩星手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满当摆放饭菜,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周婧与淑华互看了一眼。
彩星道:“方才门口有一个宫女送饭来,说是给小主子的晚饭。”
淑华忙起身,收拾好茶具,帮着彩星摆饭。
这一桌饭菜当真和中午一个天一个地。
鲫鱼豆腐汤,火腿炖肘子,茄鲞,炸鸡骨,油盐炒枸杞芽儿,并一碗甜奶糖粳粥,荤素搭配,颜色鲜亮,色味俱佳。
淑华看得直咽口水。
周婧用过一遍后,推了推剩下的菜:“剩下没用的,你们三个分了吃吧。”
淑华忙把饭菜端了出去,和彩星、琉月分而食之。
入夜。
琉月进来,伺候周婧洗漱。
她看着瘦,力气却大,手脚麻利,三两下摆好了沐浴桶,倒好了热水。
水温不烫不冷刚刚好,又洒上各色干花瓣,帮着周婧搓背洗头,顺带按摩。
周婧洗完后,只觉得全身轻松。
再看看房内,原本又乱又吊着灰,如今收拾得分外齐整,打扫得窗明几净。
这一天下来,周婧也乏了,早早吹了灯,和衣睡下。
镂雕的花窗射进来晨光。
忽听得两个女娃的声音:“妹妹,妹妹醒了吗?快和我们出来玩!”
周婧登时一睁眼睛,警惕地看了眼门口。
琉月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奴婢见过两位小主子。宁小主子还未醒来呢,两位小主子稍安勿躁,进来用些茶。”
说着,便有一阵脚步声。
琉月带两位帝姬进了正堂,端茶倒水。
萧徽兰看着只有一杯茶,没有果子糕点,茶还是低等品相,便蹙眉:“怎么妹妹这里连些点心都没有。”
萧徽雪嗤笑一声:“你看她这屋,又破又旧又冷,没有炭火,连个几子都是掉了漆的,哪会有点心这样的精致东西来呢。”说罢,又对琉月说,“琉月姐姐,你可太惨,原本伺候我母亲,现在竟来这地儿。”
琉月只淡笑,未回她话,垂首立在一边。
听到屏风后暗卧里有动静,便马上过去,看到周婧已起身了,出去打了盆热水进来,给周婧洗脸。
梳妆换衣之后,周婧才走出去。
两个粉嫩嫩的少女,坐在墩子上,俏皮地靠着肩膀说着小话。
皆是长眉细目,瘦长脸,散着长发,挽了两个玫瑰似的髻子。
萧徽兰发髻上插了两支卷云桃花簪,穿桃领挑宝蓝绸面比甲,滚金边月白兰花纹裙,披着靛青色狐毛大氅,耳坠芙蓉水晶镶珠,活泼不失稳重。
萧徽雪髻子上缀了珍珠,垂落粉色羽毛流苏,穿樱色银绣花袄,嫩芽绿色洒金裙,披着枣红绒斗篷,耳坠着小巧白珍珠,看着鲜活可爱。
周婧却打扮得简单。
披发,梳着两耳圆髻,用红丝绳扎着小辫,只斜插了两支镂蝶簪子,穿素白椿花纹嵌淡紫袖袄子,底下净紫刺花纹褶裙,披着一件极薄的紫披风。
敬人先敬罗衣。
兰、雪二人见周婧穿得朴素,半点没有帝姬的体面,眼底里便露出一丝鄙夷来。
尤其萧徽雪就要把眼睛翻上天了。
周婧看在眼底,却是波澜不惊,给兰雪二人端庄行礼:“妹妹见过两位姐姐。”
不卑不亢,气定神闲。
兰雪二人这才挑了挑眉,互换了眼神,给她略略回礼。
又听她笑吟吟道:“天上真是下红雨了,两位姐姐,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我这小庙了?”
萧徽兰换了个假面的笑:“反正我们三个也不用去鼎春堂那里念之乎者也,今儿又是个大晴天,在屋子里闷得慌,便想着与妹妹一起去宫里头玩玩。据说倚梅园的梅花都开了,正好去赏梅。”
说完,推了推萧徽雪。
萧徽雪也笑道:“是啊,妹妹深入简出,是不是都没去过倚梅园?前年我和姐姐也去看了,梅花开成片,可美了!摘两枝回来放到花瓶里,点缀在屋里,看着也甚是舒心。”
周婧勾唇一笑,坐下来,给兰雪二人斟茶。
淡淡道:“原来是这事。这几年都未见姐姐们来叫我出去玩呢,可真让妹妹受宠若惊。”
萧徽兰和萧徽雪脸上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