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越进了军营,最想抓住的就是梁休。
梁休是野战旅的魂,抓住梁休,南境战局就结束了。
而李凤生和梁休几乎形影不离,见到李凤生坐镇帅帐,孙越几乎敢断言,梁休就在帅帐中。
他不知道的是,梁休就在他身后数百米外的密室中,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守在密室前的人反而最少,只有一个排的兵力。
一个排的兵力一字排开守在前方,和尚又盘膝在地,除了沈长思外,羽卿华和上官海棠这些人都穿上了野战旅的军装。
而梁休闭关又是绝密,除了军中的主要将领和他亲近的人外,没有人知道。
因此,孙越杀进军营后,才会忽略掉这不起眼的“战略要地”,直接奔着帅帐而去。
此时,听到孙越的话,李凤生的嘴角微微地扬了扬,语气略带几分的不屑。
“这句话……也是我要对你说的!”
他笑容带着轻蔑,看着缓步走来的孙越,道:“从来都只有野战旅袭击敌人的大营,还没有人敢袭击野战旅的大营!”
“凭你?还不配。”
孙越长剑负在背,野战旅的士兵向他杀去,还没接近他,就被他的亲兵截住,保证他前行的地方,没有半点阻碍。
他并没有在意李凤生的嘲讽。
野战旅的战力他很清楚,打破宋明,打破宇文雄这些大战,都能成为传奇,都能流传千古,这是事实,是不可争议的。
如果不是野战旅已经缺少弹药,无法支撑大规模的战事,就算他手中掌控十万大军,纵然他智计无双,在野战旅面前,他也没有战胜的信心。
李凤生说的,不过是个事实罢了。
野战旅……在如今的各国军队中,绝对已经称得上是王者中的王者。
论协同作战,论军队纪律,天下军队,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和野战旅相媲。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孙越倒是很想和梁休、李凤生等人结交,和他们一起驰骋疆场,岂不是人生快事?
可惜,因为立场不同,他们注定会成为敌人。
他目光盯着李凤生,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嘴角也有笑容淡淡地绽放开:“那我……应该就是这天下大破野战旅的第一人,倒是你,值得吗?”
李凤生明白孙越的意思,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拼死抵抗,值得吗?
他笑了一下,双模微微眯起,脸上忽然多了一丝的满足,又有一些遗憾。
好像……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真没想过。
除了偶尔提一下意见,似乎梁休的命令,他从未有过违背。
只要他开了口,那他是上九天揽月,下五湖捉鳖,似乎他都不会拒绝……这种信任,是他心底的秘密,从未对任何人说起。
“有些事,你不懂,也不明白。”
李凤生抬头看了一眼孙越,目光充满了怜悯:“你很可怜,听说你有一身才华,但得不到昌王的重用,战时你是战帅,战后你是龟孙!
“空有一身才华,却要日夜面对那些阴谋诡计。
“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兄弟情谊,什么叫战友情深,什么叫同生共死……”
说到这里,李凤生看了一眼战场之中,哪怕明知是死亡,依旧背靠着背拼死战斗的野战旅将士,道:“但我们知道!所以这场战,你赢不了的。”
孙越听到这话,心头像是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竟然莫名的有些难受。
明明是敌人,他却发现,李凤生的一字一句都击在了他的心头,他以前就曾经向昌王进言,军队要尽量纯粹话。
但是,他的意见不仅遭到了昌王的反驳,还遭到了军中将领前所致,最终为了平息众怒,昌王将他丢到海上呆了两年。
在船上的两年,他仔细想过原因,也找到了原因。
昌王的军队为什么无法纯粹一点?因为利益,军中将领与各方势力的利益牵扯太深了,连昌王都只能平衡利弊。
想要将军队纯粹化,第一步就是要先斩断这错综复杂的利益,而这又恰恰是昌王的命脉,他能同意吗?自然不同意。
因此他很清楚,就算是帮昌王夺下这天下,那也是从一个乱世,走到下一个乱世罢了。
天下太平?恐怕只能出现在梦里了。
在海上的两年,他几乎都心灰意冷了,如果不是因为野战旅入了南境,昌王急了,才急急将他从海上招了回来,他恐怕还得在海上呆上好几年。
而帮助昌王打野战旅,完全是为了报恩,毕竟如果不是当年昌王的收养,早在二十年前,他已经是贼寇的盘中餐了。
但是。
他的理想,野战旅却已经实现了。
军队的职责就只有一个,保家卫国,保境安民。
梁休严禁军中将领,参与到商业之中,一旦出现,轻则开除军籍,重则军法从事,这才是他孙越期望中的军队。
因此,野战旅能做到令行禁止,能做到步调一致,也能做到同生共死,能相互将自己的后辈,交给了自己的战友,而不是担心被敌人捅刀。
“你说得对,这的确很可怜。”
孙越想到走马镇外的梁山之战,脸上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