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咆哮,撕心裂肺,听得宗正寺门口的两个太监浑身发麻。
只有梁休坐在太子驾辇上,心情舒畅,脸色更是红润油光。
燕王啊燕王,孤怎么舍得杀你呢?
你以前对孤的所作所为,孤怎么能忘?
孤肯定是想你,一辈子无权无势,过着最暗无天日的生活,生不如死啊……
来宗正寺这一趟,和燕王的对话,倒是点醒了梁休,让他以更全面的角度,看待今日朝堂上的局面。
今天这早朝,可真是有趣得紧。
这场明明是以他为中心的争论,都没有他开口的份儿,在朝堂上的他看着双方吵得不亦乐乎,一度感到极度懵逼。
直到现在,梁休才真正想明白了他们各自的立场。
此时此刻,梁休只要留在京都,那帝位毫无疑问就会是梁休的,板上钉钉,绝无半点其他可能。
刘温等人想让他留在京都,就是对他去求解药没信心,打着炎帝必死的打算,想让他留下来继承炎帝大统。
而卞谋言一党,支持他他出兵北莽,则是认为出兵北莽必然不会太过顺利,会花费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就相当于给他们一党留出一个权力真空期,好让他们能加以操作,收拢朝堂上的权力。
只是无论是刘温等人和卞谋言一党,都忽略了一点。
这一点,便是身在北莽的安然。
安然若是真的恨极了炎帝,想让他死,何必定下两个月的期限?
况且炎帝也已经跟安然解释过当年的事情真相了,她就算不完全信,也会去加以求证,为何直接下毒?
梁休始终相信,血浓于水。
安然是他的姐姐,或许安然给炎帝留下这两个月的时间,就是为了让梁休走一趟北莽。
只要梁休去了,战争的成败不说,解药她是肯定会给的。
可惜的是,这个角度,也只有梁休和炎帝能看得清楚。
想通了这些,梁休豁然开朗。
对本宫没信心?那本宫就给你们信心。
至于卞谋言想趁着他出兵搞小动作,也是白日做梦!
与其跟这些大臣扯皮,不如干点实事儿!
“刘安!”
梁休招呼了一声。
走在最驾辇最前头的刘安,立刻踩着小碎步来到了太子跟前。
“先不回去了,改道去一趟匠作监。”
“是殿下。”刘安应了,高声喊:“太子有命,摆驾匠作监!”
抬辇众人立刻掉头转向,往匠作监的方向走去。
到了匠作监,刘安高呼“太子驾到!”
匠作监里正在忙活的工人们,除了那些实在没法中断动作的,都立刻停下了手里活计跪了下来。
匠作监负责人,铸造大师欧林也赶忙迎了出来,步履匆忙,走到梁休跟前,矮身跪下。
“欧林,恭迎太子殿下!”
他这跪礼行得非常端正,态度更是透着十二分的恭敬,还带着几分喜悦的激动。
这欧林是铸造大师,颇有风骨傲气,原本别说是太子了,就是见到皇帝行礼,也是自带几分傲气的。
只是之前他精心铸造的镇变刀,被梁休叫人铸造的精钢武器一下子比了下去,知道了太子的厉害,脾气上的棱角,一下子就磨平了,最起码在太子面前,他是佩服无比,心服口服。
至于脸上的喜悦之情,则是因为他感念太子后来把炼制精钢的法子,直接教给了他。
如今的匠作监,也能制作出如当日梁休监造,无坚不摧的兵刃了。
梁休见欧林态度还算可以,知道他还没忘之前的教训,轻轻点头道:“起来吧。”
“多谢殿下。”
欧林兴奋起身,对梁休说道:“殿下要来匠作监,怎么也不差人提前吩咐一声?也让我这老头子,做做准备,迎接殿下。”
梁休歪了歪嘴:“你能做什么准备?你这匠作监,不是矿石就是铁疙瘩,还打算拿他们来摆宴席不成?”
“太子殿下说笑了。”
欧林哈哈大笑,解释道:“我一个打铁的,哪会安排什么宴席?我所谓准备,当然是把这些日子造出来的兵器铠甲都提前准备出来,叫太子殿下一观,请太子殿下,品评了。”
梁休摇头笑道:“还记得先前在大殿之上,你可是还叫孤给你造的镇边刀鞠躬道歉的,如今不需要孤道歉以示尊敬,倒需要孤品评了么?倒是有趣。”
“哎呦呦呦……殿下饶命,可不要拿旧事来寒碜我这个老头子了。那时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太子殿下对铸造也有研究。太子殿下对兵器铠甲,对铸造材料的精通,比我欧林强多了,欧林是真心的敬佩太子殿下。”
欧林一副惶恐之色,承认自己短处之时,还不忘赞誉太子一番。
说话听起来像是在拍梁休的马屁,但梁休知道,欧林这样的粗人,根本就不会去可以拍马屁,他表达出来的感情,一定是真的。
梁休也不逗他了,直接道明了来意:“行了,本宫今日就是要来你这匠作监好好看看的,你叫人把这些日子的最好成果拿出来看看吧,顺便带本宫在匠作监四处走走。本宫要看看你这匠作监的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