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佛堂中。
佛堂大门敞开,堂内案牍之上摆着一尊法相庄严的鎏金佛像。
武良盘坐在蒲团上,一手念珠,一手木槌,木鱼声伴随宁静的禅语一同响起:
“如来于时,观是众生诸根利钝、精进懈怠,随其所堪而为说法,种种无量,皆令欢喜,快得善利。”
“是诸众生闻是法已,现世安隐,后生善处,以道受乐,亦得闻法。”
也许是年轻时作恶太多,武倾城晚年痴迷佛法,每日诵经打坐必不可少。
这时,诵经声一顿,武良面皮微微抖动,心中闪过一个突兀的念头。
“善人九世为善,方可成佛,而恶人只需放下屠刀。”
脑中念头一闪而过,武良继续敲击木鱼。
半个时辰已过。
武良手持拐杖,步行佝偻的缓缓走出佛堂,在踏出大门时。
又回头看了一眼慈悲肃穆,闭眼视众生的佛像。
“佛,不渡此界。”
......
门外,苏唤见到武良拄拐走出,连忙上前搀扶,这一次武良止住了他。
苏唤表情微微一愣,还没等他思考自己哪里做错了之时,只听武良说道。
“苏唤。”
“属下在。”
“把这里都撤了吧。”
苏唤瞬间瞪大了眼睛,稍后有些犹豫的问道:“门主,您是说?”
武良点了点头。
这时,武良又说道:“给我找几样兵器,我要练。”
先是要看书,然后又要撤了信奉多年的佛堂,还要练武?
苏唤闻言,面皮一抖,心中想到了曾经村中老人说过的一句话:人越老,越作怪。
“属下遵命。”苏唤随即答道。
两人穿过回廊,苏唤朝着武良说道:“门主,二公子回来了。”
“怎么?”
“二公子似乎有些心事。”
苏唤也算是看着武庚辰长大的,对于这位二公子,着实感到无奈。
“他不是去参加诗会了吗,怎么又有心事?”
“属下不知,兴许是听到了什么。”苏唤答道。
武良面色有些阴沉,走过花园,便远远的就“看”见中堂大厅内站着的武庚辰。
武庚辰剑眉星目,温文尔雅,身穿一袭白衣,腰挂玉佩,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只是此刻他的表情略带一股忧色。
行至中堂大厅后,苏唤先行退下,武良则是来到主位坐下。
“父亲。”武庚辰微微恭身。
“你又有何事。”武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父亲,孩儿执掌门中事务多日,常觉门内人手太过臃肿,尤其是外门供奉一职。”武庚辰朗声道。
外门供奉的前身是铁手堂,武倾城凭借着铁手堂五大高手,才堪堪在河阳城站稳了脚跟。
“详细说来。”
“外门大长老铁飞鹰常借采购之名大肆敛财,虚报,瞒报价额。”
“二长老铁傲之子铁心石经常出入赌坊,借下数笔黑贷未还。”
“三长老铁厉掌管贩马之事,经常以次充好,好马私卖,擅自修改账本。”
武庚辰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武良。
“以你之见,这些人该如何处置?”武良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的问道。
“革职,等额赔偿所涉事务,并发字报通知门中众人。”武庚辰正气凛然的说道。
“圣人曰,功大者当慧及天下,孩儿以为,黑震身为青府众帮之首,理应每月一次开粥放粮,福及青府百姓。”
听着武庚辰所说,武良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
武庚辰从小便饱读诗书,为了避免他走上自己的老路,武良禁止他学武,并请了数位名师教导。
不求武庚辰考取功名,至少在懂人情,通事故方面知晓一二。
但谁曾想,书读的太多,反倒成了一种负担,张口闭口就是圣人言,圣人曰。
“还有吗,都一并说来。”武良声音有些沉闷的说道。
“门中应提供某些闲职事务,以便府内孤寡老幼得以生计。”
“除此之外,红坊,花楼等事务不得以胁迫之名要挟弱苦女子。”
“御花会为青府之恶,应派遣黑绝卫剿灭!”
“还有赌坊不得给无信之人放贷,若偿还者无法还清,不得波及家人。”
“贩马漕运之事乃门中金钱大利,此权当以回收门主之手。”
武庚辰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过后,用满怀期待的眼光看着主位之人。
武良看着面前之人这副大义凛然且稚气未脱的模样,忽然觉得天真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这时,武良脸色突变,抓起茶杯狠狠甩在武庚辰的脸上。
砸的他额骨迸裂,鲜血直流。
勃然大怒道:“混账东西,当年要不是你傲叔拼死把你从四方会手中救出,安能有你的今天!”
“门中之事,我岂能不知,铁家兄弟与我出生入死,那是他们应得的!”
武庚辰拭去额角鲜血,强忍剧痛的说道:“父亲,您曾经立下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