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暗夜里凯旋的骑士,希尔斯驮着刚刚捞起的海漂子,缓缓驶入摩托艇的泊位。
几个还没完全醉酒的船员,七手八脚的帮他把那人拖到了甲板上。
希尔斯前后看了一下,没有外伤的迹象,低头贴住胸口,还有微弱的呼吸,嘴角上还挂着几丝海草,看来很可能是溺水。
听说捞起来一个海漂子,围观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希尔斯这边做着心肺复苏,旁边连加油鼓劲的亲友团都组建完成了。
一、二、三、呼,二、二、三、呼……
希尔斯听的是怒火中烧,这口号与他的动作始终是错开一拍,听的是愈发难受,这海漂子也是不争气,还不张嘴,他抬起右手,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这下倒是找到了节奏了,一、二、三、啪、呼,几个回合下来,海漂子终于转醒了过来,这要是再不醒,只怕是要被打成个猪头三了。
突然从人群里,发出一声尖叫声,一个姑娘踉踉跄跄的扑了上来,她嘴角颤抖着,但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短暂的深情凝望之后,两个人热情的拥吻,喝的五迷三道的亲友团也是适时的在一旁起哄。
啪!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今天你过生日,本来说好了我们要一起过,我还特地借了条帆船,谁知道这又冒出来几个有钱的混蛋,非要一大早就出海,我只能开着帆船过来,我看距离差不多就游过来想给你个惊喜……”
海漂子捂着微微肿起的右脸,甚是委屈。
姑娘抬手又是一巴掌,“他们也许有钱,但绝不是混蛋!”
这一船现在也没个把清醒人,征得哈罗德同意后,希尔斯对姑娘说道,“你被开除了。”
“不是……我……”姑娘一脸错愕,慌乱的解释着。
“但仅限今天晚上,至于明天嘛,那就要看我们这些有钱混蛋的心情了。”
希尔斯这大喘气的说话方式,险些又让海漂子挨了一巴掌。
阵阵欢呼声中,大家又一次的嗨了起来。
这艘银河号,现在就像是一个海上夜店,船舱里处处弥漫着酒精、雪茄的混合味道,昏暗、潮湿的环境,时而爆闪的灯筒,就像是记忆里的那个水牢,甚至就连海漂子,看着都像是当初的那人。
希尔斯一声轻叹,这段被强压的记忆,在HSA提起之前,他已经许久没再想起。
尽管他一直拒绝承认自己有PTSD(创伤应激障碍),但现在眼前闪回的那段时间的记忆,那真切的场景,坐立不安的焦虑,无一不在提醒着他。
他跌跌撞撞的冲上甲板,就像当时的他,冲向地牢尽头的光。
他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好一会,快要炸裂的胸膛才缓和下来。
他整个人瘫倒在躺椅上,努力的让自己放空,去感受温柔的海风。
今天的大海,格外的体贴,风平浪静,早已抛锚的银河号,就好像婴儿床一般,摇啊、晃啊……
“那个……对不起啊……谢谢你”
这一晚上挨了不少耳光的海漂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上来。
希尔斯直言不必客气,心说你叫我混蛋,我打你打的手酸,这也算够本。
但也不知道是他还是那个姑娘下手过重,海漂子说自己现在耳鸣的厉害,两个人基本只能是连说带比划的,费半天劲也就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卡普兰。
“明天我能借一艘摩托艇吗?我朋友的帆船就在那边……”
希尔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这乌漆嘛黑的海面,别说是帆船,就算是一艘万吨巨轮,如果没开灯光,也是完全看不见。
卡普兰也自觉语失,尴尬的笑了笑,说起明天要和朋友一起钓鱼,欢迎他也一起去,说完就道了晚安回到了船舱。
希尔斯心说这卡普兰变成海漂子真是一点都不冤,做事情也太愣了,自己刚才说摩托艇他说了不算,也不知道这个半聋子听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