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司一珞自然是没爬起来,目送某人自己动手穿衣进宫准备去伺候曜帝上朝,司一珞在心里叹了一句,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想她从前,什么时候因为自己的原因迟到过?
寒冷的大西北,她自己一个人出门十天半个月,露露荒野,枕着狼群的呼声入睡,她……
眼皮困得直打架!
司一珞卷着被子往里面滚了滚,反正她没什么要事的话也不需要天天去上早朝,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外面天寒地冻,早上时,路上的冰很厚,马车走得极慢,稍不留神就会撞车。
魏赫言先溜回提督府,而后再从提督府出发,因为赶时间,车夫一不留神,便跟刚拐过弯的湛王府的马车撞上了。
两家的车夫对视一眼,紧接着,车帘便被同时掀了起来。
“好巧。”
看见对面的周湛,魏赫言勾了勾唇,目光落在对方断了轴的车轮上,“殿下不介意的话,本督捎殿下一程。”
明明是他的马车有得太快抢了道,撞坏了周湛的马车,开口却是施舍的语气……
周湛的目光从坏掉的车轮落在魏赫言没什么诚意的脸上。
“那就多谢督主了。”
魏赫言的马车里面很豪华,大清早的还有热水和点心,周湛的目光顺着他摆弄茶水的好看的手指看向他的脸。
“督主好雅兴。”
事情都堆积在一起,曜帝从回宫之后就没有空闲过,临近年关,各处衙门忙成一锅粥,魏赫言还能有闲心情品茗弄茶……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去办。”他嘬了一口茶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声,“天塌不下来。”
魏赫言的涵养功夫炉火纯青,跟他相比,周湛要稍逊一筹,他还在想恩和部族的事情。
看出他的心事,魏赫言淡声道,“每个人生来就面临着各种选择,既然已经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他们不无辜。”
更详细的资料司一珞已经整理好递到宫里了,刺杀曜帝的罪名本就是诛九族,更何况恩和的部族本就是从关外迁徙至关内的北辽人。
对待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魏赫言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同理心。
周湛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念着当初的救命之恩,不管他们是不是故意的,如果没有他们,他和隐月的命说不准就交代在关外了。
“为君者不能有妇人之仁。”
魏赫言轻哼了一声,周湛抬眸看着他,顿了半晌。
“多谢督主提点。”
魏赫言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十多年,一眼就看出来周湛的深浅。自以为心机深沉,但是放在朝堂上,他还不够看。
而且这个世上大多数人都自以为聪明。
所幸,他还算能明白过来。
周湛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两人坐在一起有些拘束,除了竞争关系,两人还是叔侄,还有一层血脉相连。
“多谢王叔。”
周湛小声加了一句,两人年岁相差七八岁,如果不是曜帝当初忌惮自己的兄弟,早早地让他们在宫外开府,他们两个会一起在宫里念书,一起从小长大……
魏赫言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没什么表情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等马车停稳,当先从马车里钻出来。
他在皇子面前一向如此,不少臣子曾经弹劾过他,但是都不了了之,后来,就没人再抓着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弹劾他了。
“殿下要去大殿,咱们就在此处分道扬镳吧。”
时间还早,魏赫言要去曜帝的寝宫伺候洗漱更衣,周湛与其他皇子大臣一道在大殿里面等着。
短暂的会面,魏赫言的态度让周湛吃了一剂定心丸,至少目前他跟魏赫言不会是敌人,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情就各凭本事了。
……
天还不亮,街上已经有人挑着担子外出摆摊谋生了。
寂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男子的惊呼声,紧接着两边的商贩以及住户都被这道声音惊醒,出门一看,原来有人喝醉了露宿街头,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冻死了。
这年头,每天晚上都要冻死好几个醉汉,本是一件寻常的事情,不足为奇。
但是奇怪的是,这几天被冻死在街上的醉汉们都大有来头,有的是军中掌着实权的将领,有的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身上多多少少都在某处机要部门任的有职位……
一开始几起事故,京兆衙门都当成是普通的案子处理了,后来送到京兆衙门的尸体越来越多,且尸体的来头也越来越大,小小的京兆衙门兜不住了,上报到刑部。
刑部上报给沈案兴,沈案兴一看底下递上来的卷宗,转转手就把案子推给锦衣卫。
这些案子便都到了司一珞手中。
坐在值房里看着刑部移交过来的卷宗,司一珞眉头蹙起,这些人名……很熟悉。
“大人,听说有新案子?”
一个人的脑袋从门缝后面钻进来,竟然是在家养伤的宋业和,他身后还跟着好几条尾巴,是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同僚们。
司一珞接管锦衣卫之后出手大方,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千户也好百户也好,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