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早些过去吧,金矿你我都没有经过手,矿上得有我们的人,别被下面的人钻了空子糊弄,到时候我们担着罪名,让底下的人拿了大头……”
周昌到底经营过船队,经验丰富。
他虽然离不开京城,不过手底下那些人的做法他也清楚,知道其中的门道。他的船队之中有许多夹带私货的管事,上下都打点过,一起瞒着他。
天高皇帝远,他身份又特殊,要想安安生生的拿钱,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宸应道:“行,我这边安排一个人,二哥你也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尽快让他们去矿上。”
两人达成共识,便将此事揭过不提。
陈旺接连去张宣家中调查了几天,走访了街坊邻居,翻遍了张宣书房之中的每一个角落,更是请了专业的抄家百户,在张宅搜寻了七天,将张宣的祖宗牌位都查了好几遍,既没有见到银子,也没有见到银票。
各大钱庄也都查过了,就连张宣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也都查了一个遍,他真的除了在早朝上胁迫君王这一条罪名,找不出来更多的罪名。
一桩惊动了大理寺刑部和锦衣卫三个部门的案子,查到最后,陈旺跟另两位借来的大人在张府门前大眼瞪小眼。
“辛苦两位大人了,不如咱们各自写折子往上递呈?”
陈旺提议道。
“也只能如此了。”
张宣家中一妻一妾,只得一女,陈旺想到司一珞的交代,怕她们三个在家里危险。
“两位大人帮我做个证,张宣的妻女我带回去,到时候咱们在奏折里也一并写上。”
这个案子是他牵头的,另外两人没意见,陈旺带上张宣的妻女回去跟司一珞交差。
看完他写的折子,司一珞沉默一瞬,看来他撞柱弹劾她这件事情确实是巧合了?
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这样的官员在朝中已经不多了,将他的妻女妥善安置好,等皇上定罪吧。”
陈旺应了声是。
司一珞仔细看了陈旺的折子,带着折子来到张宣的牢房。
牢房昏暗,司一珞便命人给他点上了几盏油灯,答应了让他看卷宗,便让人将卷宗抱来。
从他住进诏狱的第一天开始,司一珞就没对他动过刑,他每日只看卷宗,旁边还给他备了笔墨纸砚,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穿着囚衣的中年男人卸下了身上的浮躁,看得眉头紧锁,超然物外。
牢房开启的锁链声也没有让他抬头多看一眼。
司一珞站在他面前,将陈旺调查的结果递到眼前,这才将他的视线吸引过来。
“这是调查结果。”
张宣伸手去接,翻开从头看到尾,讶然抬头。
“你竟然真的没有给我罗织罪名?”
司一珞目光落在他案前的卷宗上,问道:“张大人可从中看出了不公之处?”
卷宗上,都是他们官场之中的同僚,有些人只是背后被人议论,他曾经听过几耳朵,他们督察院也有人手,有些案子经过他的手,他将证据提交上去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卷宗上记录的却比他调查出来的还要详细。
人证物证俱全,罪名也按照朝廷的律法不偏不倚。
“若要收买人心,司大人大可以不必如此,张某已经是阶下囚了,任凭司大人发落!”
他还固执地不肯认错。
司一珞轻笑道:“正如张大人所说,你如今是阶下囚,我收买你的人心做什么?看来张大人在议事殿的举动是发自真心觉得司某是大周朝的祸害……”
谎言说一百遍,就会有人信以为真,当身边的人都在弹劾司一珞时,京城百姓都在议论她时,便会让人产生一种她的确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错觉。
认为谁都能在她头上踩一脚。
张宣只是比较倒霉,恰巧触碰到曜帝的逆鳞而已。
司一珞对他既敬佩又同情。
“张大人,因为司某丢了官职,甚至还要连累家中妻女,此时你是否后悔?”
张宣后悔啊,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想他从念书时就兢兢业业,用比别人百倍的努力考中进士,留在京城做官实现了别人眼中的飞黄腾达,别人眼中的高官厚禄。
但是实际上呢,他的官职不过只有七品,手中虽然有弹劾朝臣的权利,虽然有直接上奏的权利,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仍旧在这个位置上不上不下,眼睁睁看着比自己年轻的人爬到自己头上……
“你把我的妻女怎么着了?”
张宣警惕道。
对她仍旧没有改观。
司一珞开口说道:“怕她们在家中不安全,让人接到了衙门里安置,这份折子张大人若是没有补充,那便签字画押吧。大人的罪要等皇上定夺。”
司一珞坦然的模样让张宣产生了一丝犹豫,提笔蘸墨,在末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身着官服的少女腰板挺得笔直,拿了他签字画押过的折子。
“张大人放心,司某会替大人求情的。”
说完转身离去。
张宣在她背后张了张嘴,他想说如果他被判了砍头,能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