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裕王府门前,曜帝禁止下人进去通禀,站在门前看了一眼,裕王府门前门可罗雀,比之宋国公府的气派逊色的十倍有余。
抬脚跨过门槛,下人们略显慌乱。
“裕王殿下呢?”
魏赫言领会曜帝的心意,问了下人一句。
下人跪地禀道:“回皇上的话,殿下在书房养病。”
曜帝还是第一次来裕王府,不知道书放在哪儿,魏赫言踢了一脚跪在地上发愣的下人。
“还不赶紧带路!”
下人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起身走在前面带路。
“你们殿下有正妃,怎么会在书房养病?”
沈明姝手段有限,与周裕赌气闹翻,没有及时封口。府上两位主子闹翻的消息闹得整个府上都知道,而且王妃容不下妾室,在崔婷婷的有意引导下,也传得满府皆知。
下人们不敢当着主子的面嚼舌根,更不敢在曜帝面前说三道四。
“殿下可能是觉得书房里更清静些吧……”
随口扯了个谎,能不能瞒过曜帝那就另说了。
裕王府的景致一般,还跟当初没有太大差别,但是有了宋国公府做对比,似乎处处都透着寒酸。当初这座宅子也是他随意指给周裕的,周裕的生母身份低微,除了朝廷给他的定例,裕王府并没有额外的进项……
魏赫言观察着曜帝的神色,暗道了声糟糕。
曜帝再防备自己的儿子,归根结底,心里还是偏向自己儿子的,这是人之常情。比较起来,宋国公只是外人,府邸却比王府还要华丽……
临近书房,姒海上前推开书房的门。
刚睡下的周裕被惊醒。
“谁进来了?”
书房里有一间小耳室,摆着一张床,躺在床上看不见外面,却能听到外间的动静。
“婷婷?”
脚步声虽然轻,却很多,崔婷婷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应该不是她。那是谁?难道是沈明姝?
他的眸光暗了暗,心中骂沈明姝是个毒妇,面上却没有不满,深情款款地唤了一声,“明姝?是你吗?”
曜帝打量着书房的布置,简单的书架上摆着各类书籍,书桌上放着一本《黄帝内经》,旁边还有半幅练过字的纸张没来得及收拾起来。
让曜帝想到了自己当年失意落魄时,每日把自己关在书房练字来把心中的不平静压下去。不知颠倒熬过了多少个日夜……
或许是年纪大了,他最近时常回想起曾经,曾经的人,曾经的事情,以及曾经的心情。
周裕喊了声来人,却没有一个人应声,他挣着起身,曜帝把人都留在外面,只带了魏赫言进了耳室。
“父皇?”周裕满脸惊讶,慌忙从床上爬起来,下跪行礼,“不知道父皇大驾光临,儿臣失礼了,请父皇降罪!”
堂堂皇子病了,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伺候的人,这一幕落在曜帝眼里尽是心酸。
就连下人都是捧高踩低,周裕是有罪不假,但是也不代表着可以被下人欺负!
曜帝半侧回头看了眼椅子,魏赫言立刻会意将椅子搬来放在床边。
“起来吧,朕今日出宫,顺道来看看你。身子怎么样了?”
周裕受宠若惊,哽咽道:“父皇,儿臣无碍……”
这一声哽咽,道尽了多少委屈,激起了曜帝心中的那份柔软,再怎么说,周裕都是他的儿子,落到如今床前无人伺候的下场,他这个做父亲的看不见便罢,看见了,却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朕听太医说你这次是食物相克,以后身子不舒服要及时请太医,莫要胡乱服用外面的丹药。”
周裕含泪应了声是。
父子两个同时陷入沉默,曜帝平常打压儿子,与儿子们都不亲厚,如今却觉得父子之间如陌生人一样让人心里难受。
便主动开口找话题聊。
“朕瞧见你书桌上放了一本黄帝内经,平日里都看这些书吗?”
感受到曜帝态度软和,周裕心思通透,顺着杆子往上爬。
“回父皇,儿臣觉得此书晦涩难懂,原本不喜欢看此类书籍,但是自从父皇病了之后,儿臣深感自责,便想多读些医书,就算不能帮到父皇,至少也不会轻易被人蒙蔽。”
“都是儿臣的错,父皇无论怎么惩罚儿臣都是儿臣应得的,儿臣绝无半句怨言!儿臣只求父皇能长命百岁,庇佑我大周朝百姓千秋万代!”
“人哪里能千秋万代……”
曜帝失笑,父子间没有话题可聊让他觉得挫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若不做出那样的事情朕或许还会网开一面。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日后改过自新即可。”
“你养好身体,朕先走了。”
“儿臣恭送父皇!”
周裕跪在床上叩首,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父皇还记得他这个儿子,这番话对他来说就是希望!
从某些方面来说,周裕的运气还不错,舒美人给一国之君下药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被曜帝压下来了,他在径山寺后山算计沈茉冉的事情也不光彩,又被压下来了,知道内情的只是少数人。
他用自己的身体做局想让曜帝猜忌其他皇子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