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芸进了宋国公府,隐月才折返回去禀报。
这件事情完成了一半,夫妻两人往回走。
“没想到宋国公府也有殿下的人,妾身佩服。”
只能靠书信来往的年代消息闭塞,蔡婶子的夫家是有个远房的堂兄,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的亲戚,她丈夫去世之后,她根本都不记得他那个远房亲戚叫什么名字。
蔡婶子跟赖妈妈都是宋国公府的人,但是两人无意之间的交谈让有心人知道蔡婶子还有个远房亲戚,周湛便命人伪造了一封投奔信送到宋国公府。
把江芸趁机塞进去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让她出现在曜帝面前。
不过这些他不会跟沈茉冉说,难得让她崇拜一次,他虚荣的自尊心得到了一丝满足。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还得谢过阿珞。”
周湛没忍住问道:“这件事情跟司大人有什么关系?”
“阿珞帮我们查了江芸父亲当年的案子啊……要不然我们怎么敢放心地用她?”
沈茉冉的语气理直气壮,让周湛一时无法反驳。
伸手捂着牙根,突然觉得牙疼不想说话。
“我帮她赎身,还帮她脱籍完成心愿,只是将她送到宋国公府,以后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发展,也不算利用她,对吧!”
江芸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可以不敲开宋国公府的后门,也可以告诉蔡婶子她不是她的远房侄女,更可以拒绝在府上当差,然后出府离开。
包袱里,她另外准备了二百两银子,能保证她离开之后的生存。
但是她没有拒绝,她选择留在宋国公府,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以后际遇如何全凭她自己。
沈茉冉一点也不心虚。
“在计谋中,我的这种谋划称之为阳谋,光明正大,没什么好心虚的。”
暗指周湛用的是阴谋,暗搓搓地算计人。
周湛呵呵笑了两声,雨水洗刷着京城的地面,水腥味儿钻进马车里。
司一珞又被紧急召见,雨水湿了靴子,踏进御书房时,在地板上留下了水印。
“皇上,司大人到了。”
天色昏暗,御书房里点着灯,但是曜帝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魏赫言小声提醒了一句,曜帝悠悠转醒。
“司卿到了啊……”曜帝翻了个身,眼神恍惚半晌,“朕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下雨了,突然想到今春的河道清淤,递上来的折子都说各处的河道都在有序地进行着,但是朕不放心……”
司一珞原本也不放心,但是把这件事情交给李维,她这段时间倒是没怎么做噩梦了。
“皇上,底下递上来的消息也没有大问题,眼下还没到汛期,还有时间。”
曜帝嗯了一声,司一珞瞧着他精神头还可以,斟酌着说道,“皇上,裕王殿下中毒一案,下官查出了一些线索。”
她顿了顿,观察曜帝的反应,继续说道,“先是食物相克,而后又是朱砂中毒,裕王殿下府上新纳了一房妾室,吃两边饭,吃的药膳药效相克,被丹药里的朱砂一刺激,这才表现出中毒的症状。”
既然事情是他自己设计的,中间的药量问题司一珞忽略不提,只说明面上的结果。
曜帝原本以为他是被人谋害,听到这里睁开眼睛,问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司一珞斟酌着回道:“回皇上,臣的下属调查了府上的下人,听说裕王妃跟妾室那边不合,饭食上没有核对过,食物相克应该是巧合,殿下服用的丹药臣也让人检查了,丹药中朱砂的剂量也没问题。”
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恐怕得去问周裕。
曜帝嗯了一声,揉着鼻梁总结道:“你怀疑裕王没有老实交代服用丹药的剂量?”
司一珞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先帝当年痴迷丹药,曜帝对此很是讨厌,怕自己服用过多丹药引起他的不满而谎报,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是曜帝是一个心思多的人,习惯把一切事情阴谋化。
“一个两个心思都活络……让他在府上好好养着吧。”
曜帝再次闭上眼睛。
宫门已经落钥了,没有曜帝的手令司一珞无法出宫,从御书房里退出来,魏赫言带她去安置。
行至无人处,司一珞没忍住问道:“往常督主是怎么做到在宫门落钥后出宫的?”
“你想知道?”
魏赫言眼神暧昧,此处可是皇宫!司一珞急忙摇头。
“下官不想知道。”
司一珞不是第一次在宫里住,后宫的宫门早就锁上了,曜帝不去后宫,他们都歇在前面。魏赫言的住处与她隔着一个院子。
推开窗户看着从夜空落下来的水珠,就是这一小方格被宫墙围起来的天地,却阻住了她跟魏赫言的见面。
如果有朝一日,让她住在后宫里,不用别人算计她,她自己就能憋疯。
一墙之隔的魏赫言也在看院子里的雨幕,雨珠击打在屋檐上的声音令人心情平静,曜帝再疑心周裕,也只是将他禁足府上,他是怕自己年纪大了,步先帝的后尘吗?
已经开始在给自己想后路了,说明他动了立太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