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极了的沈茉冉说完话就睡过去了,半夜里不知道什么时辰,身边的人起床收拾跟僧众一起去上早课。等她睡醒,天光大亮,浑身疼得要散架了。
回想着昨天晚上跟周湛的对话,她还是写了封信,让长缨给司一珞送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有阿珞在保险一点。
司府。
常锦婵掰着手指头说道:“今天是第三天了,我自己一个人真的是好无聊啊!”
司一珞每日要去上朝,要出门公干,她崴了脚,怕留下后遗症不敢太放肆,上了夹板,拄着拐杖坐在屋檐下,瞧着项云和陈卓带着一干护卫在院子里比武,心里痒得很。
二乔这个小丫鬟陪着她,头上那对发夹引人视线。
她只要想起来就后怕,也觉得好笑,世界上永远不缺想靠着女人上位的男人,没想到堂堂皇子,为了笼络朝臣,也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好啊……她坐在阴凉处也觉得有点热了。
大块头公西允被陈卓一个过肩摔在地上,拍拍身上的灰,不服气地爬起来跟他继续比试,两人招式生风,陈卓吃了年龄的亏,后劲儿不足,被他举起来扔到柴堆上。
陈婶子忙活完厨房的事情,切了半根白萝卜,在她旁边坐下,一边啃萝卜一边说道:“白萝卜赛人参,我刚从沙里扒出来,又脆又甜,常家丫头,你要来点儿吗?”
半点不关心自己的儿子……
常锦婵觉得新奇,见她手里拿的萝卜都是切好一片一片的,便要了一块儿,剥皮之后啃了一口,口感确实不错。
天气干燥,就想吃点儿水润多汁的东西,但是这个时候,除了宫里的冰窖里储存的还有水果,外面根本买不到,受伤后宫里赏了她一筐苹果一筐蜜橘,早就吃完了……
“白萝卜能留到现在也不容易,很多都糠了……”
陈婶子三句不离萝卜,陈卓从柴堆里爬起来,皮肤被柴火刮破,淌出来的血染在衣服上,看起来有点可怖。
陈婶子抱怨道:“臭小子,衣服又弄破了,还得老娘给你缝补!给老娘仔细点儿!”转过头来又跟常锦婵解释道,“男孩子家,不能娇惯,就得摔打,皮糙肉厚才抗揍。”
这一幕常锦婵竟然觉得十分亲切。
“我家里几个兄长小时候也是这样被我爹训,但是我娘总是护着几个兄长。”
陈婶子感慨一声:“严父慈母,可惜陈卓没爹了,要不然我也不舍得让他吃苦。我们家是军户,他爹死了,他过了十四就得去参军,战场上刀枪无眼,本事学在自己身上才能保命。”
常锦婵突然眼眶一酸。
“我爹也是这么说的,我几个兄长和姐姐们都习武,只有我怕吃苦,学成了个半吊子。”
小时候不懂事,如今自己一个人在京城才发现父母为自己的长远谋划。
……
司一珞收到沈茉冉的信,信中有她手绘的地形图与桃林的位置。
这张地形图初时看来没什么特殊的,她顺手放在一旁,等忙完公务拿起来看,才发现特别。
山里布地有阵法。
盯着图形看了一会儿,她揉揉眼睛,图上的描述太少,要想知道是什么阵法,还得去实地考察一下。
不过既然她在信上说了不用着急,司一珞便也没着急,把信塞进怀里,晚上带回府上。
曜帝病了,魏赫言整日住在宫里,不怎么回来,晚上睡前,司一珞准备笔墨纸砚,径山寺的后山她也去过,根据自己的记忆画了一张图,跟沈茉冉的放在一起对比。
“难道跟桃树有关?”
看了一会儿,没看出名堂,觉得困了,便把画放下,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发现屋子里点着灯,魏赫言正在看那两幅画。
“这是个迷阵,你研究这些做什么?”
魏赫言衣冠板正,显见是刚从宫里出来,没来得及换常服,见她醒了,动手在她的画上添了两笔。
“这是径山寺后山的地形图,不知道径山寺后山藏着什么东西,竟然会有阵法。”
魏赫言来了兴致,坐在桌前看了半晌。
“当年太祖打下天下之后,定都时选了四个地方备选,最终选在盛京城,听说此处地下埋着一条龙脉。龙脉连着京城的水脉,一旦遭到破坏,京城百姓将会遭殃。”
司一珞拧眉道:“这些都是传言,径山寺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没有水,京城的地下水脉通到城外的护城河,就算雨水充沛,城内也不会遭灾……”
魏赫言意味深长地说道:“去年京城犯火煞,今年若再遭了水灾,曜帝该睡不着了。”
这些怪力乱神的话,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司一珞问道:“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锦衣卫的消息网不比他弱,已经进入暮春时节,朝廷派出的巡农御史已经走遍大周朝的国土,列了折子呈上来。
没听说哪里有灾情。两人说好了私下里不谈论国事,魏赫言长臂圈住她,说道:“别疑神疑鬼,我就是随口一说,天高皇帝远,底下的官员们不知道瞒了多少东西。不说这些了,早点睡吧。”
司一珞重新躺下,越来越觉得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