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味儿蔓延,周湛吸到柳絮,不停地打喷嚏,他动手放下车帘,隔着帘子说道:“五哥见谅。”
周裕看着一晃一晃的车帘,目光阴沉,纵马走到前面。
马蹄声走远,周湛的喷嚏也不打了,板着脸看着她。
沈茉冉无辜道:“怎么了?”
周湛呼吸平稳,看不出来情绪。
“明知他是个小人,为什么要跟他言语争锋呢?万一他把矛头对准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沈茉冉被教训了一通,也反思了自己是有点得意忘形,但是,看着周裕吃瘪她就开心,情不自禁要刺儿他两句。
“那我以后注意。不过,看他的反应,恐怕还没有打消对表妹的觊觎,到时候,你多派些人手暗中护送表妹。”
周湛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暗中养的有人?”
沈茉冉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殿下刚才自己说的……”
周湛深吸一口气,他这个王妃真的是刁钻古怪,一不留神就着了她的道。
路越走越窄,两条山脉之间的夹道逐渐变为青山环抱,路的尽头就是径山寺。
径山寺前一千九百三十余阶的诚意梯陡峭异常,需要步行爬上去。两队人马在山门前停下。
因着是给曜帝祈福,周湛拒绝了坐轿子上山,一级一级地踩着台阶往上走,走了二三十级台阶,就累得气喘吁吁。
隐月作势要背他上去。
“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再上去。”
周裕也停下脚步等沈明姝,回想着上一次两人一起上山的情景,当时周湛连路都走不稳,直接坐的轿子,如今竟然能爬几十级台阶了。
“连累五哥了,五哥不用等我。”
周裕看着同样气喘的沈明姝,开口说道:“没事,明姝走得慢,我们一起。”
“殿下……”
沈明姝心里暖洋洋,含情脉脉地看向他,没记错的话,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的丈夫还跟沈茉冉诉衷肠呢,如今她虽然已经成为湛王妃了,但是她不敢肯定周裕是不是还惦记着她!
周裕眼尾几不可见地跳了跳,没给她回应,转身继续往前走。
“殿下您等等妾身!”
沈明姝刚喘一口气,就急忙追上去。
周湛跟沈茉冉对视一眼,没着急动身,等休息够了才接着往上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千九百多级台阶爬了两个时辰,周裕早就安顿好了,在寺庙里游玩一圈,去了后山。
沈明姝走不动了,在禅房里休息。
等他从后山回来,周湛一行人才正好登顶。
周湛被两个护卫搀扶着,胸口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看起来像马上就要归西的样子。
“殿下,我们到了!”
沈茉冉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拿水袋倒了一小杯水,送到他嘴边。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周湛那口气总算顺过来了,周裕略有些失望,调整好表情,上前关切道:“禅房已经准备好了,快扶七弟去禅房休息!”
沈茉冉看起来快哭了,红着眼眶应了一声,隐月蹲下背上周湛急速飞奔。
周裕面无表情地跟在他们后面,抬头看了一眼径山寺的牌匾,深吸一口气迈过门槛。
病秧子的演技不错,径山寺的主持亲自过来为他探脉被他婉拒了,靠在床上一脸苍白,说话却不含糊,刚把主持糊弄走,周裕又踩着门槛进来。
“七弟的身子没有大碍吧?径山寺的主持大师医术不错,七弟……”
周湛咳了几声,拉住他的手,虚弱道:“放心吧,我还死不了……咳咳!我们这一趟是为父皇祈福,若能换来父皇身体康健,就是舍了我的命……”
见他咳的太厉害,周裕开口打断:“那七弟就好好休息,一定要养好身子。”
周裕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表面看起来兄友弟恭,实际上,周裕巴不得周湛赶紧病死,这样,他更方便行事。
沈茉冉福身道:“妾身送裕王殿下。”
周裕松开手,对沈茉冉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沈茉冉送到门口,关上房门折返回来,站在床前。
“人走了,起来喝杯水吧。”
经脉逆行,用这样的方法装病对身体会有影响吧!
周湛盘腿坐在床上,调理半晌,再睁眼时已经跟平常无异了。
沈茉冉好奇道:“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护国公早在他小时候就去了西北,他那时候身处皇宫,哪儿有机会学武功!
外面有长缨跟九耳守着,房顶上有隐月,打开窗子,背后是陡峭的悬崖,不存在有人偷听的情况。
“我的内功是母妃启蒙,后来舅舅又给我物色了教习的师父。最早的时候装病是为了在宫里活下去,后来则是为了掩盖晚上习武。”
从窗子里往外看,后山的桃花开得很旺,沈茉冉站在窗边看得出了神,直到腰间被一双大手环上。
“想不想过去看桃花?”
沈茉冉往窗子底下看了一眼,狐疑地看着他的侧脸,悬崖陡峭,怎么过去?
周湛唇角勾了勾,揽住她的腰,纵身一跃,竟然从窗子里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