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你父皇的好儿子……”
周裕是个聪明的,隐隐猜测到包帆可能跟珉王有些联系,但是他私心里还是希望他能早点跟珉王遗党划清界限,否则,他的助力就要变成拖累……
包帆冷笑一声,嘲讽道,“可你的父皇到底是怎么登上皇位的,你亲眼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
“他杀父弑君,杀兄……踩着你的叔叔伯伯们,踩着你的骨肉血亲的鲜血登上的帝位!先帝有十一个儿子,如今还活着的剩下几个?”
周裕汗毛竖起来,起身欲走,但是耳朵边回荡着他的话,杀父弑君……万一争夺失败,还有杀父弑君这条路可以走吗?
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开始回想,他的父一辈,好像只剩下禄王叔和韩王叔还活着。
但是……禄王病情凶险,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年冬天,父皇也一直无视禄王叔,禄王叔的岳丈现在还在外放,他身边除了禄王妃之外,没有一个人能指靠得上。
韩王叔……与父皇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小时候宫人疏忽,让他被开水烫伤了脸,成日里戴着面具,混迹在茶楼酒肆不务正业。
韩王妃更是出身低微,父亲只是个教书先生,前几年还因为欠债被人打了一顿,伤重不治身亡。
事后,父皇虽然帮着韩王叔出了这口气,但是人已经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这些已经成婚的皇子,早该按照祖制被发配到封地,享受当地的供养,闲闲散散过完下半辈子。
但是他们如今都在京城,活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
“裕王殿下,念在我们翁婿一场的份上,我送给你一个礼物。怀庆府的云梦谷,有你的退路。若被逼到绝路,可以去云梦谷寻一个人……”
从包阁老府走出来时,周裕的脑袋晕眩,余光里两排身着青绿色锦绣衣的队伍破开阁老府的大门,从两侧涌进去,眼前出现一个穿着金银绣制的绯红色飞鱼服的少女。
少女黑色的短靴停在面前,看着他的眼神令他打了一个激灵。
他想伸手去拉她的手腕,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脑海里突然划过姒海告诫他的话。
“有些人不是你能染指的,有些事情,也不是你能算计的,裕王殿下,小心玩火自焚……”
他突然收回了手,魏赫言是不是知道他们的关系?父皇是不是知道他拉拢司一珞?
她到底是试探他,还是真心答应他开出的条件?
周裕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几分倾慕的神色,那些爱慕他的少女看着他时,眼睛里都有倾慕。
唯独她……没有。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司一珞对他若只是待价而沽他倒不怕,就怕她是代替父皇试探他们这些皇子的棋子……
他难得聪明一次,与她拉开距离,向后退半步拱手道:“司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司一珞本就懒得应付他,若想针对他,只需要将他拉拢朝臣的证据递呈上去,他这辈子想翻身就难了。
但是沈茉冉却要留着他,用他来对付周昌,美其名曰,让他们狗咬狗。
“包阁老指使珉王叛党刺杀皇上,此乃谋逆大罪,下官奉旨捉拿包帆及其家眷亲族归案。裕王殿下,按照大周律例,稍后,下官会去府上捉拿裕王妃,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这么算的话,周裕也难逃此劫。但他是皇家人,曜帝的亲儿子,暂时逃过一劫,不会有性命之忧。
“有,有劳了……”
他神情恍惚,脚步匆匆,司一珞对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府内女眷哭天抢地,万氏似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锦衣卫抄家,指着司一珞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朝廷鹰犬,走狗爪牙,我夫君一心辅佐皇上,你们敢来抄家?老身这就进宫向皇上讨要说法!”
包帆被人从书房里请出来,万氏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急道:“老爷,他们都骑到咱们脖子上了,你快些进宫找皇上,状告司一珞,她才当了几天官就敢来我们府上造次!”
“裕王殿下呢?咱们的孙女是裕王妃,他们凭什么来咱们府上抄家抓人?”
包帆无奈地看她一眼,他今年已经六十了,万氏跟了他一辈子,比他小几岁,也已经五十多岁了。
养尊处优了一辈子,临老了却要跟他一起做阶下囚……
“对不住,是我连累你了。”
万氏的哭嚎声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道:“你做什么了?你瞒着我做什么了?”
她的声音扬起,尖锐的女声令人耳膜不适,潜意识里也知道锦衣卫既然找上门来,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是得了宫里的首肯,但她就是不愿意接受,不想相信。
抡起拳头垂在包帆的胸口。
“你做了什么要害死我们一家?你造反了?”
万氏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听到曜帝离开行宫时癫狂的表情,那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若是她能再心细一点,阻止他出去,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司一珞动动手指,下属上前将两人分开,包帆还算安静,万氏则跟个疯妇一般挣扎着乱挠,嘴